“——陳伯，”話音戛然而止，被霍以南不含緒的聲音打斷，“你管得太多了。”

管家自知失言，霎時噤聲。

霍以南接著翻看面前的書，按照安排，他今天得把這本書看完。

然而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他將書擱置一邊：“我出去走走。”

管家著他離開的背影，付之一笑。

一樓客廳里，占據半面墻的晶顯示屏放著那個年紀才喜歡看的畫片。

霍以南站在二樓樓道，俯往下，看見坐在沙發上。八歲，正是隨心所的年紀，也是目中無人的猖狂年紀，然而好像被束縛著。

靜音的畫片。

被逗笑，手捂著半邊臉，笑聲也被捂住。

的是隨畫片里的主人公控的，里面的人笑，也笑；里面的人哭，也跟著哭。只是落了兩三滴眼淚，就手，拿過遙控，關上畫片。

沉默無聲地坐在沙發上。

雙手支在側，頭低垂，落地窗外是簌簌雪景，蒼茫的白。

襯得更寂寥了。

霍以南站在二樓，盯了許久，繼而轉離開。

人和人之間，有了第一次集，之后的集便會多起來。

然而之后的集，也如同第一次一般，是他注視著，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很喜歡笑，然而笑得很規矩，很收斂，從未放聲大笑過。

很乖，家里人都喜歡，都會一聲“笙笙”。

很掉眼淚，發現自己流淚之后，便會強地克制住。

直到第二年春天，母親離世。

霍以南的父母沒有出面，他們把這件喪事由管家理。鬼使神差地，霍以南也過來了。

“哥哥。”霍南笙如同初見般，乖巧人。

臉慘白，眼里泛著懾人的紅，強撐著淚意。

到底是個八歲大的小姑娘，霍以南蹲下，與視線齊平：“你剛剛我什麼？”

“哥哥……我不能這麼你嗎？”霍南笙嗓音發，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可以，”霍以南像當時自己的母親那樣，手的頭發，對許下承諾，“笙笙乖，有哥哥在，不要怕，哥哥會陪著你的。”

第11章

那天之后，霍以南和霍南笙的關系親近許多。

這份親近并不代表著二人如兄妹般常黏在一起，他們年齡差七歲，沒有緣關系，又非同齡人，更不是同，二人沒法玩到一起，也有共同話題。

他們的親近，是霍以南的父母，商量要不要把霍南笙送走時。

霍以南替霍南笙說話。

霍起始終認為：“又不是霍家人，放在邊養，不像話。”

李素問覺得：“實在不行，辦個收養手續。”

豪門家族，對于法律上的關系看得尤其重要，因為這涉及到后續的財產分割。此話一出，便遭到了霍起的反駁。

“不收養，讓當我的干兒怎麼樣？”李素問退讓，“我不舍得把送走。”

空氣如同黏稠的面團，凝結繃。

打破局面的，是始終隔岸觀火的霍以南，他云淡風輕道：“留下吧。”

霍起滿是震驚：“以南？”

李素問一臉驚喜：“真的嗎？你真的想讓留在家里嗎？”

霍以南抬眸，漆黑雙眼如一汪深潭，無波無瀾。

他神漠然，緩聲給出理由：“嗯，這個時候送走，外人會議論霍家欺負一個小孩兒，霍家建了那麼多希小學，資助了那麼多孩子上學，怎麼到這種時候，沒錢養一個霍南笙了？”

“是啊。”李素問附和道，“傳出去，壞的是咱們霍家的名聲。”

“再說，”霍以南瞄了眼李素問，“媽媽不是很喜歡嗎？就當干兒養著吧。”

“笙笙長得很漂亮，我天天什麼都不干，是看著我都覺得開心。”提及霍南笙，李素問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慈，“起，就讓留在家里吧，你也很想要一個兒，不是嗎？”

“霍南笙無父無母，你們把當干兒養也不錯，沒什麼后患。”霍以南冷靜分析，這句話才是讓霍起點頭的關鍵。

至此，霍南笙留在了霍家。

為了霍家大小姐。

時間如洪流，推著人往前走，晃眼便是十五年。

十五年過去，霍以南與霍南笙，關系好到，旁人恍惚以為他們是親兄妹。

可兄妹哪有姐妹深？

李夕霧一來，霍南笙便和過夜，連家都不回。

“等職霍氏之后，工作進正軌，也不會經常回家了。”霍以南接過管家遞過來的綠豆百合湯，說道。

“真的要讓進霍氏？”

“這不取決于我，取決于面試結果。”霍以南公私分明。

管家問：“萬一沒有通過面試呢？”

霍以南：“沒有通過說明能力不足，無法勝任那個崗位。”

管家不贊同：“了你那麼多年哥哥，作為哥哥，破例給妹妹走個后門不行嗎？”

霍以南：“我做事向來講究原則，叔伯們的孩子想塞進霍氏，你見我為誰破過例？”

一碗綠豆百合湯喝完。

霍以南抬眸，見管家一臉頹靡幽怨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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