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爺爺長長的一段話說完，付溫枝站在消防通道門外不知所措。

倒是里邊被不由分說臭罵一頓的聞現，照舊滿不在乎，不單如此，聽聞東勝說完，還倚著墻角笑了聲兒。

氣得聞東勝下了最后通牒：“我再跟你說最后一遍，下禮拜我回臨市在老宅見不到枝枝，你也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頃，他應了聲兒：“行。”

聞東勝冷嘲熱諷：“聞大爺您終于肯接枝枝回老宅了？”

聞現依舊漫不經心：“接不了，聞大爺今晚就從老爺子您府上滾蛋。”

付溫枝知道聽別人講電話是很不禮貌的事。

可是站在這里，雙就像灌了鉛，沉重得不聽使喚，耳朵不控地把聞現跟聞爺爺的電話一字不差地聽完。

好像一個麻煩。

并且不斷地滾著壯大，不斷地給他帶來一個又一個麻煩。

……

電話被掛斷。

聞現懶怠地出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盒煙，出一咬住，沒急著點火，拉開樓梯間的門。

“吱——”

樓梯間灰白鐵門被拉開的聲音在靜謐的走廊里格外明顯，付溫枝剛剛一走神，反應過來的時候聞現已經打開門出來。

驚慌失措地抬眼，看到對方意味不明地輕挑了下眉。

第008章

008

一開門看到門口一臉驚慌的付溫枝，聞現挑了下眉，問道：“都聽到了？”

付溫枝被對方的聲音拉回過神兒，抿了抿，小聲說：“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聽的。”

聞現收起那沒點的煙，不大在意：“沒事。”

“我好像又給您添麻煩了。”付溫枝低下頭，聲線低微，“今天的事我還都沒有來得及道謝。”

說到這里，慢吞吞仰起頭。

的個子已經蠻高了，穿上高跟鞋有一米七還要多，看他的時候卻還是要有些費力地仰著頭。

付溫枝仰起頭看著聞現。

再開口的時候有一點點鄭重其事：“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還教我怎麼理應急況，還有……”

看了一眼腳腕上纏繞的繃帶，看到他修長而有力的手，不自覺想到他掌心烙在腹的溫度，最終還是沒把謝謝他幫理傷口說出口。

只是溫聲說：“總之，真的非常非常謝您。”

聞現雙手兜，靜靜聽說完，沒講話。

須臾，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付溫枝不明所以地抬頭看過去。

“你一直都是這麼，”聞現頓了頓，似乎在措辭，“抱歉來抱歉去，謝來謝去，您來您去的麼。”

話音落下。

付溫枝聽完愣了愣。

不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好像是像他說的那樣，又好像也不是。

一直很禮貌客氣，但是好像沒有對誰像面對他這樣，道不完的謝。

好像從在爺爺病床前他答應娶，這恩就怎麼也還不清了。

搬家的事，昨天接到霍姨的電話太突然，說要考慮，但是后面好多事，一直沒能靜下心來考慮。

沒想到因為這個又害他被聞爺爺教訓。

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厚著臉皮站在這里面對他的。

他問是一直這樣抱歉來抱歉去，謝來謝去，您來您去的麼。

張口，卻答不上來。

正卡著。

猝不及防地，后傳來其他人的聲音——“現哥，半天不見人影兒，原來擱這兒跟妹子私會呢？”

好像是他的朋友。

不止一個人，這句的話音剛落，另外一個人也跟著起哄：“了不得，聞公子鐵樹開花啊，有什麼好躲著哥幾個的，帶妹子一起進來玩兒唄。”

付溫枝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的朋友，大概也許他也并不需要面對他的朋友。

所以略顯僵地站著，一直沒回頭去。

聞現懶得搭理溫斂跟謝明灝的怪氣，抬眼遠遠看過去一眼，沒說話。

付溫枝終于找到逃跑的借口：“有朋友在喊…你。”

聞現收回目：“知道。”

“那我，”指指走廊另一邊的值班室，“先走了？”

他的朋友在后，付溫枝沒回頭去看，正抬步徑直往值班室的方向走。

聞現看著面前人急匆匆預備離開的影，從急于離開的作里讀出來繃跟局促。

他眉頭些微皺折，淡看兩眼，還是趕在走遠之前，慢騰騰地開口：

“付溫枝。”

……

被到名字的人腳步停住。

進職場之后，很有人這樣連名帶姓地。

他喊的時候聲音低，拖著淡淡的調子，分明是略顯懶怠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不顯得輕佻，反而有一點點嚴肅。

讓有種學生時代被老師點到名的警鐘大作。

付溫枝：“？”

不明所以地稍稍抬眼看回去。

“我不是你領導，也不是你的長輩。”聞現說，“所以，別太畢恭畢敬了。”

他說完，微一頷首，就不再多言轉離開。

別太畢恭畢敬了。

話音帶一點兒輕嘲，讓付溫枝不知該如何作答。

只是怔了怔，轉過頭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跟他另外兩位朋友一道往9203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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