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溫辭送回去後, 周霧把椰椰帶回了周家。
老管家一早就在宅子門口等着接它,椰椰賴在後車座,不願意下車, 用鼻子去拱周霧的手心。
周霧站在後車門旁, 無地把它抱下了車。
老管家牽着椰椰:“您進去看看嗎?家裏今天還熬了一鍋好湯。”
“沒什麽好看的。”周霧懶散地叮囑, “您幫我照顧着, 過段時間我來接它走。”
“好的,您放心。”
拍了拍狗子的腦袋, 周霧上車揚長而去, 從頭至尾沒給過老管家後那棟複古氣派的別墅一個眼神。
周霧驅車前往藍調。
或許是前幾天的派對嗨過了頭,藍調這兩天的主題都很和緩, 周霧到時,臺上歌手抱着吉他,正在唱沙啞的歌。
秦運靠在二樓沙發上敲手機,見到周霧,坐直了一些:“終于來了,你下午到底忙什麽去了?”
下午從馬場出來, 其他人商量着去玩會兒賽車, 接着夜場, 周霧臨到頭忽然說有事,自己走了。
“遛狗。”
“……”秦運無語,“你家裏八百個保姆排着隊溜它,需要你親自去?”
周霧沒接話,換了個話題:“那套房幫我聯系上了嗎?”
“當然,我什麽辦事效率?一個電話的事, 你實地看房後覺得合适,下周就能簽合同。”秦運好奇, “你怎麽突然急着買房子?”
周霧一年多沒踏過周家,期間待在江城的日子一直住在錦江頂層那間套房。
秦運之前甚至給他出主意,讓他直接把那家酒店買了得了。
“不買房子我住哪?”
“你都離開家裏一年了,也沒見你買房子啊。”
周霧抿了口酒,淡淡道,“之前待在江城的時間,沒顧上。”
秦運回神,也是,周霧離開了家裏的公司,暫時不需要頻繁地跑外地談項目了。
“完了,那你還買得起那套房嗎?我可是一點價沒幫你砍。買不起你得自己去借貸款哈,你知道的,你爸跟我爸通了氣兒,我可不敢借錢給你。”
秦運說着,把自己都說樂了。
誰都知道,周霧這輩子缺什麽都不可能缺錢,撇開他外公家的家底不說,周霧之前在國讀大學時随手投的一個項目,現在還在國外游戲每日暢銷榜上。
果然,周霧聞言嗤笑:“謝謝關心,這點小事還用不着你那點零花錢出場。”
“靠。”秦運笑罵一句,“對了,你怎麽不回段薇消息啊?都找到我這來了。”
周霧沒收到任何消息通知。他回想了下,好像是秦運生日那晚,段薇發消息找他,他當時正和溫辭在臺球室,嫌吵,給微信上了免打擾。
“有事?”
“讓我通知你一聲,周六去沖浪。”秦運神兮兮道,“聽聲音,心好像不太好,估計又和向溫文吵架了。他倆最近到底什麽況?以前好像也沒吵這麽頻繁啊。”
周霧喝了口酒,看起來對他後面的話并不興趣:“不去。那天有事。”
沒想到周霧會這麽幹脆地拒絕段薇的邀約,秦運一愣:“什麽事?好玩嗎?帶我一起。”
“滾。”周霧說。
“……不帶就不帶,怎麽罵人呢?”秦運嘀咕。
-
回到家門口,溫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才進屋。
溫父坐在客廳,聽見靜擡頭看一眼,又繼續低頭看書。溫母從廚房出來,手裏端了一碗洗好的櫻桃。
“回來了?正好,”溫母起一顆櫻桃喂到邊,“剛洗好的,嘗嘗甜不甜。”
溫辭乖乖吃下:“甜。”
“好,那就多吃些,是你爸以前的學生送過來的,送了好幾箱呢。明天你拿一點到辦公室,分給同事們吃。”溫母又遞給一顆,随口問,“今天和同事們去哪裏聚餐了?”
“一家新開的創意菜店。”溫辭道。
溫母點頭:“和同事相得好是好事,但還是在外面吃飯,外面的油不好,還是家裏做的最安全。”
“好。”溫辭垂眼,“對了媽,以晴周六約我去逛街看電影,那天也不用做我的飯了。”
“你看你,剛說完又要出去吃。”
“但我已經答應以晴了。”溫辭咽下果,“以後我會注意的。”
想起們前陣子的争吵,溫母嘆一口氣,退了一步:“行。人家以晴帶高二,比你辛苦,你以後要打擾人家,多給留一點休息時間。”
話裏委婉,意思卻很明顯。讓溫辭以後跟窦以晴在一起。
想起溫母之前說窦以晴的話,溫辭沒來由地有點煩悶。抿了抿,把心裏那氣回去:“我上樓了,媽。”
回到房間,溫辭站在鏡子前,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表。
“你撒謊技太差。”周霧的話冷不防地響起在耳邊。
鏡中的溫辭冷淡平靜,沒什麽破綻。
是周霧太敏銳了。溫辭想。
洗完澡出來,溫辭站在窗邊用浴巾拭頭發。
以前其實不喜歡這扇窗,家在弄堂尾,窗外只有一條窄小的巷道和一堵牆。
小時候每次做不出題往窗外看,都覺得這世界像一個不風的牢籠。
但現在,的想法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溫辭垂眼往下,視線在周霧之前停留的空地停留了一會兒,直到手機響起。
是窦以晴的電話,溫辭剛接通,對面就扯開嗓門,獻唱了一首《解》,并發表重要講話:“公開課去死!!!”
溫辭撲哧一聲笑出來:“結束了嗎?怎麽樣?”
“不知道,反正上完了。”窦以晴聲音疲憊,“我現在需要快樂,需要發洩,需要放縱——周六晚上陪我去KTV!”
溫辭一頓:“下周行嗎?”
窦以晴拖長聲音:“那也太久了!你周六有事?”
“有一點。”溫辭心虛地說,“……要和窦以晴去逛街看電影,順便吃頓晚飯。”
窦以晴本人:“……”
“你又要去和那男的見面!!”窦以晴反應過來,快速回憶了一下上次幫圓謊的日期,“這才過了多久!你們也太頻繁了吧!”
溫辭臉頰發燙,雖然知道窦以晴看不見,但還是用肩膀夾着手機,雙手合十:“拜托拜托。KTV的話,這周五陪你去好不好?”
窦以晴無言半晌:“算了,你周五不是一天的課嗎,還要你晚上出來陪我喝酒唱歌,也太不是人了。”
“沒關系的,不會很累。那我周五放學去找你。”
“算啦,”窦以晴腦子裏閃過一個人,“我找別人陪我去吧——你!記得戴套!!!”
“……”溫辭閉眼忍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每次都提醒我。”
又聊了一會兒學校的事,兩人才挂斷電話。
窦以晴盯着手機,好奇心實在是按捺不住,打開了們的高中班級群,開始一個個地掃視員列表裏的男同學。
溫辭對潛在的危險毫不知。
吹幹頭發,伏案寫了一會兒教案,發現本靜不下心。于是又拿起手機,點開了相冊。
今晚拍了很多張椰椰的照片。
溫辭先是看了一會兒狗,最後忍不住,目飄向了狗狗旁邊的周霧。
拍的。
周霧顯然沒發現,他垂眼拌着面,臉上帶一些不明顯的笑意,另只手懶洋洋地搭在椰椰腦袋上,手臂的線條随着他不經意的作微微繃,劃出利落又不誇張的弧度。
溫辭盯了許久,然後抿,把這張照片設置了和周霧的微信聊天壁紙。
-
翌日上班,楊韻霏特意從隔壁辦公室跑過來找溫辭。
來時,溫辭剛下一節課回來。
“怎麽了?”見到站在自己工位旁的人,溫辭問,“有事嗎?”
“有。”等溫辭坐回原位,楊韻霏才湊近過去,神兮兮地問,“溫辭,昨天那個帥哥不是你男朋友吧?他有朋友了嗎?”
“不是。”溫辭立刻否認,含糊道,“好像……沒朋友。”
“那,是你暧昧對象?”
溫辭啞然許久。
暧昧對象?和周霧之間,應該……算不上暧昧吧。
哪有暧昧對象平時連天都不聊的。
“也不是。”溫辭小聲地應。
聽見的回答,楊韻霏松一口氣:“太好了。溫辭!求你!給我他的微信!我這輩子的幸福就在你手上啦!”
楊韻霏癟,“昨天那帥哥走得太快了,我後悔死了,當時就應該找他要個微信的。”
溫辭下意識想拒絕,話到邊又頓住。
楊韻霏只是想要個微信而已,單方面幫周霧拒絕掉,會不會顯得很奇怪?
楊韻霏下節還有課,眼看就要到上課時間,着急催促:“行嗎溫辭?”
“我要先征求一下他的同意。”
溫辭心裏糾結,面上不顯。很淡地笑了一下,“可以的話,我再把他名片推到你微信上。”
“好好好,等你!”楊韻霏朝飛了個吻,“那我先去上課了。”
楊韻霏走後,辦公室終于安靜下來。
溫辭拿出手機,敲出一行字,在心底猶豫許久,打打删删了好幾次,才點下發送——
【溫辭:周霧,昨天下午跟我在一起的那位老師想要你的微信,可以嗎?】
周霧秒回。
【周霧:?】
【周霧:不可以。】
【周霧:周六早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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