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著太的手放下，梁凈詞緩緩坐直子，將薄薄的卷子墊在他那一沓論文上面，一同擱在膝頭。

在迎燈還沒提示他要簽“姜兆林”這三個字時，一個三點水已經飛快地落了下去。

目瞪口呆看著他瀟灑地寫了一個“梁”。

天哪，哪有這樣簽自己的名字！？也太不負責任了！

姜迎燈連忙用手擋過去，楚楚可憐地揪著眉頭看他，委屈道：“不要這樣，老師會問的。”

梁凈詞：“問什麼？”

“當然是問，”指著那個梁字，“你是我的誰啊。”

他瞅了一會兒，淺淺笑說：“剛剛不都說了？”

梁凈詞慢條斯理地開口，頗有調侃的意思，“我是你的誰。”

姜迎燈愣住，為他這微妙的笑意，與那雙眼中難以言傳的曖昧。

他是想說那個什麼賈寶玉林黛玉的嗎？瞬間面通紅，小聲喃喃：“不是……那個不算數的。”

梁凈詞笑意深了些：“嗯，又不算數了。”

迎燈覺得難堪，半天不響。

他便繼續落筆，從容地補上“凈詞”二字。

隨后將紙筆一同遞還給，不疾不徐說：“簽都簽了，你看著辦吧。”

姜迎燈看著73后面跟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梁凈詞”，他這字寫得倒是怪好看，瀟灑又遒勁。

呆呆看著，一時懊惱，一時又難為。

翌日，果真就這樣上那份卷子，好在老師沒有多問，準備好的八百番說辭沒派上用場。

后來隨著年紀漸長，姜迎燈開始遇到越來越多十八九歲的男孩，以為這就是孩子和大人的分水嶺了，但又漸漸意識到，原來不是所有人的19歲都從容穩重，變不驚。

有著有點卻還是不張牙舞爪的人，謝添；也有一些抓破腦袋看不孩心思的榆木，陳釗。

能坐上男主角的寶座不是因為時機特殊，不是運氣不錯，不是皮球恰好踢到他的腳下被撿，而僅僅因為，他是梁凈詞。

他的克制，理與分寸，從來與年齡無關。

他們爭陳釗還是周暮辭，但這一些人跟他，本不是一個量級。

姜迎燈聽來聽去，也只是一笑而過。

軍訓到最后階段，天氣沉了幾天，不知道哪個宿舍在敲著碗唱著蕭敬騰的歌。

姜迎燈吃完晚飯，在嘈雜的歌聲里，穿過一陣霧氣茫茫的秋，走進自己的寢室。

在這時接到一通電話，來電顯示的是：朱琪。

這是爸爸的現任妻子，姜兆林服刑后，朱琪出國避風頭，這大半年，迎燈沒再見過。

稍有猶豫，姜迎燈接起。

朱琪的聲音溫到骨子里：“迎燈，現在在哪里上學？”

答：“在燕城師大。”

朱琪笑說：“好啊，好優秀。不過怎麼沒有留在江都？”

“南大的分數還差了一些。”

“一個人在燕城？”

姜迎燈說：“出來上學都是一個人，人總要面對未知。”

朱琪輕笑：“對。”隨后又說的正事，“阿姨這個月可能回國，要不要見一面？”

“好，你來燕城嗎？”

“可以。”

“嗯，那你到時候通知我。”

“好的，那再會。”

“拜拜。”

掛掉電話，姜迎燈了有點犯涼的手心，添了件外套。看著外面風雨來的天，將床邊的窗戶關、鎖好。然后拿出信紙和水筆，給爸爸寫回信。

爸爸：

燕城的秋天來了，明顯的覺最近氣溫在變涼。

我軍訓快結束了，現在人還在基地。一切都好。在這里了一些朋友，跟同學相得都還算融洽，邊都是和善且明事理的人。

因為離家，所以學那一陣子對燕城有抵緒，最近也在慢慢消解。之前有過不快樂，不過當時覺得天大的事，不久之后也了過眼云煙。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小朱阿姨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說下個月回國會和我聯絡，我會代你向問好。人世聚散無常，希你也能看淡與接。

對了，我和梁凈詞也已經見過面了，他很好，一如往昔。

迎燈

10.19

潦草寫完這些字，姜迎燈又將信通讀了一遍，覺得些微不妥。

把那句“人世聚散無常，希你也能看淡與接”劃去，找出新的信紙，將其余部分重新謄抄了一遍。

最后，小心地把信紙塞進信封，粘好開口。

一個方婕妤的孩匆匆進來，帶進一陣鼓噪的風，有人嚷道：“關門！”隨著砰的一聲，宿舍又陷悶悶沉沉的氛圍。

姜迎燈走過去，帶了一包明治巧克力，放在對方的桌上，問道：“方婕妤，你之前的兼職都是在哪里找的？”

方婕妤說：“啊？你要兼職啊？”

姜迎燈點頭：“等軍訓結束，想找一找工作。”

方婕妤說：“我有幾個兼職群，我拉你進去？”

姜迎燈激道：“謝謝。”

方婕妤一邊翻消息一邊問：“你想做什麼？”

姜迎燈想了想：“都可以，就想賺一點生活費。”

三個家教群，外帶一個人滿為患的兼職群。姜迎燈在里面挑揀半小時，看中一條家教招聘，較為心，聯絡上中介，很快一個人的名片被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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