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段瀟暮眼尾一挑:“怕師兄連累你?”
婧兒沒吭聲,但意思很明顯——就是怕。
段瀟暮倏地笑了下,不以為意道:“怕什麼?師兄罩著你。”
我才不信你呢,婧兒心想,你自己都是經常出繩愆廳的人。
“考慮得怎麼樣?”段瀟暮問:“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最適合幫我抄課業,其他人想抄還沒機會呢。”
“……”
多謝您看重!
“不行的,”婧兒說:“一來我課業也很張,不得閑。二來…”
“什麼?”
“你們正義堂的課業跟我們崇志堂的不一樣,我做不來的。”
眾所周知,正義堂的學子都是留級監生,學業差屎。婧兒說這句話只是單純覺得課業不一樣,但聽在段瀟暮耳中就不是這麼個意思了。
他默了片刻,心有一丟丟復雜,沒想到有一天被新來的小師妹鄙視了。
“可以啊,”他似笑非笑的:“小師妹藝高人膽大。”
“不過小爺我今天就把話擱這,”他說:“這課業你抄定了,午時下學來正義堂找我拿書。”
丟下這句話,段瀟暮就吊兒郎當走了。
因為有這麼短暫‘相’的一幕,眾人看婧兒的眼神都變得欽佩起來。段瀟暮那個小閻王也敢拒絕,婧兒,真英雄也!
婧兒想哭。
褚琬也得知了段瀟暮讓抄課業的事,說道:“算了,我幫你一起抄,午時我跟你去拿書就是。”
婧兒點頭,只能這樣了。
午時,兩人到正義堂,段瀟暮不在,是他的小跟班將課業給婧兒的。
婧兒跟褚琬吃過飯后,就抱著書回了號舍。
不過今日事比較多,從柜子里收拾了兩件裳出來洗。
褚琬說:“何須著急,睡過午覺再洗也的。”
“趁今日天氣好,我早點洗了晾干。”婧兒抱著銅盆出門。
來到水井旁,打了半桶水上來,先將裳泡一會兒,然后自己坐在矮凳上發愣。
今日才初六,離十五休沐還有好多天呢。顧景塵今天問績,他應該也想知道吧?畢竟他送自己來國子監讀書,肯定也希自己績優異。況且國子監祭酒又是他的好友,自己學業出,他也有面呢。
唉,真想快些到休沐。
過了會兒,開始洗裳。井水冰冰涼涼的,卻并不凍手,溫暖的照在上,反而令人心愉悅。
“哎,這是誰啊?在這洗裳。”
這時,院門口進來三人,其中說話這人正是今早才見過的孟曉月。
朝婧兒走近幾步,神頗是嫌棄:“我們號舍什麼時候來了個鄉下丫頭?”
婧兒從外地來,且寄居在京城親戚家,這事許多人都知曉。孟曉月昨日回國子監時也聽好姐妹姜鈺講了。
說這婧兒就是個寄人籬下的鄉下丫頭,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進的國子監。
來國子監的人都是什麼人?
一種是為求學來的,一種是為日后仕做來的。
還有一種,就像孟曉月這般,本有點真才實學,就被家中送進來鍍金的。這里頭還打著另一層算盤——若是運氣好在國子監能結識幾個貴人,那將來就大有造化。
孟曉月自己本只是個五品通政司參議之,費盡心思結宣寧侯府的姜鈺,還有許慧姝。尤其是得知許慧姝還是段瀟暮的表妹,有這層關系在里頭,那若是跟段瀟暮也結識,豈不是造化更大了?
段瀟暮可是信國公府的世子,姑母還是宮里的賢貴妃,這等人,連父親都結不到,但眼看就快要功。因此,在許多事上,只要許慧姝和姜鈺需要,便盡量去做。
昨日聽姜鈺說這個婧兒,言辭中頗是不喜,那就索欺負欺負,討們個歡心。
“說話啊,莫不是個啞?”
婧兒兀自洗裳,當沒聽見。
“鄉下來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飛上枝頭當凰,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這話是說給許慧姝聽的,誰都知道許慧姝喜歡段瀟暮,而這個婧兒才進國子監沒多久,就跟段瀟暮搭上了,實在是令人不服氣得很。
婧兒擰干裳,將銅盆里的水倒掉。水躺在地上,速度有些快,差點就要沾到孟曉月的擺。
“哎呀!”孟曉月趕跳開,氣急敗壞道:“你實在鄙!”
婧兒也不搭理,抱著盆徑直回屋。門關上,還能聽見外頭孟曉月的聲音。
“慧姝你也看見了,那人是個傻子吧?”
“一聲不吭的,實在無趣。”
國子監門口的賢街是一條極其熱鬧的街道。這里不僅有酒肆、客棧、茶樓,還集地分布了許多書肆和文墨鋪子。
褚琬最喜歡的筆被碩鼠啃了,心疼得很,當天下學,就拉著婧兒出來幫選兩只筆。
婧兒還從未逛過外頭的街道,欣然同意,兩人各自揣了幾兩碎銀,打算在食鋪里吃完晚飯再回去。
們先是去逛了文墨鋪子,買了筆和墨條,然后就近選一家食鋪吃飯。
這家食鋪是專做面食的,手搟面、蛋面、饸烙面、拉面、冷面等等,再撒一把嗆油的辣椒,別提多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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