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蓮子冰粥放在小矮幾上,“太后娘娘邊的徐公公來傳旨,說要姑娘明天進宮,陪著太后娘娘說說話。”
江安微詫:“何時來的?怎得未醒我?”
小雙回答:“信王殿下瞧見了徐公公,替姑娘接了懿旨。信王殿下對姑娘真好。”
江安拿著玉勺,抿了半勺冰粥。冰粥涼的,能甜到心里。點頭:“是。信王殿下待人寬厚,對我也非常寬縱。”
輕輕嘆氣:“有時候在想,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殿下的恩。”
小雙心思簡單,只道:“姑娘現在想這些東西太早。等您何時能出府,以后重要日子再按時候回來看殿下就是了。以晚輩的禮節侍奉總錯不了。”
“姑娘,您得準備準備明日進宮的穿著了。面見太后娘娘是大事,得細心準備,不能失禮。”
——
宮,壽安宮。
宮闈寂靜,兩排宮行走時沉默無聲,低頭腳步匆匆。
風一吹,暗紅宮檐懸掛著的鈴鐺零零作響。
偌大的宮闈許久以來都是這般死寂。
太后目落到窗外。不知何飛來了個金雀鳥兒,張開翅膀落到了殿外頭,歪著頭嘰嘰喳喳。
大宮皺眉:“哪里來的小畜生,在外頭喧嘩,擾了娘娘的清靜。”
說著,就拿起勾撣子,想著把雀兒趕走。
太后揮了揮手:“罷了。”
“壽安宮里一向安靜,有這麼個小玩意兒解悶,也有趣。”
太后隔著層窗戶紙,逗那只雀兒。
金雀鳥兒察覺到屋里頭有人,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鳥兒略過四方的宮闈,飛向一無際的湛藍天空。太后目微怔:“還是鳥兒長著翅膀好些,比人好,想飛到哪兒去飛到哪兒去。”
大宮只笑道:“娘娘覺得深宮寂寞的話,不妨去外頭玩一玩,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太后并未接話,盯著那只雀兒好半響,直到看不見影子了,才搖頭:“哪那麼容易。”
眼下圣上,實在是需要心。還有信王,前幾日探子來報,信王與谷太宰等人于福香樓會面。太后目變沉,只怕是這回不好說。
太后沉片刻:“信王府上住著的那個姑娘,什麼來頭?”
大宮答:“那是江老將軍的養。老將軍近日里子骨不好,顧不到那姑娘,便將送到了信王殿里。”
“信王子涼薄,可不像是會管閑事兒的。”太后慢慢的摘了手上的金護甲,喃喃所思:“老七的子,不似旁的皇子。”
別的皇子不是癡傻便是蠢笨,一嚇唬,也便老老實實了。
而信王年時,卻敢忤逆的旨意。
太后心中沉思片刻。道:“我瞧著那江姑娘姿人,不知道可有妁之言。”
大宮搖頭:“回娘娘的話,并沒有。”
太后一時之間琢磨不信王的想法,揣測:“那姑娘也到議親的年紀了。得從世家公子里挑選個差不多的才是。你去把皇后過來。”
紅棉簾子被起來,進來一張慘白的臉。皇后黛未施,只著淡,影瘦削。
太后一瞧,撂下了手里的金護甲勸:“皇后,你也進宮三年了。別總是一臉愁態,莫說皇帝看了不喜歡,哀家看了也不喜歡。”
“哀家是過來人。縱使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便隨意讓他去吧。自古以來,君王都是一樣。宮外頭的花兒開的盛,那麼多,哪里還會惦記著宮里的舊人。”太后以過來人的份勸:“你是皇后,份尊貴,便在那些宮妃上頭。一日是皇后,終都是皇后。你現在該抓時間要個皇嗣才是,莫旁人捷足先登了。”
太后看著面前病怏怏的人,氣不打一來。皇帝皇帝不人省心,皇后也不人省心。“起來吧,無須多禮。”
“是。姑母。”
“信王殿下府里住著的那個江姑娘,該到議親年紀了。也不知道信王對這個姑娘是什麼意思。皇后覺得他們之間如何?”
皇后只垂眸道:“臣妾不清楚。那日遠遠一見,江姑娘容貌妍麗,姿態,是個難得一見的人。”
“人兒是好。解語花,壚邊月。”太后心道,得試試信王的心思。
“你覺得,京中這幾位世家公子,誰的份可以?”
皇后一一回道:“戶部尚書家的三公子何庭淵,將軍府的三公子江慎,禮部侍郎家的二公子,都還有適齡的未婚男子。”
太后嗯了聲:“江老將軍家的怕是不妥。畢竟這姑娘是江老將軍從小養大的。這戶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倒還不錯。”
皇后在矮凳上悶葫蘆似的坐著。太后上下打量著皇后的穿著,著實不喜道:“哀家給你的那些料子,你好歹也做些好看裳!小小的年紀,穿這麼素做什麼!”
太后失去耐心:“罷了。你下去罷。”
皇后只道聲是。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和子,一貫只聽家中長輩安排。
包括的婚事也是。
的姑母是太后。也應該進宮來當皇后,當太后。
這是命中注定。已經被安排好了。
皇后回到自己的宮殿里。雖份尊貴,殿里人卻不多。一是喜歡安靜,二是一大部分人被榮妃走了,榮妃說近日里來總人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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