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秦妧看來,兩人顯然是商量好的。
對一肚子壞水的人,該見之避之才是。誰能保證,那些壞水在見到隙時,不會肆意流淌呢?
“天已晚,還是改日吧。”
被婉拒的表姐妹,面上都有些異。
裴悅芙撓撓側額,“改日也好,等到立夏,咱們可以一起去七舅舅府上欣賞紅花酢漿草,簇簇連片,可好看了。這在北方,可不常見。”
口中的七舅舅,正是楊歆芷的父親,現任詹事府的輔臣之一。
相比裴悅芙的大條,楊歆芷雖沒說什麼,卻先于秦妧一步,拉著裴悅芙快步離開。
似在以行告誡秦妧,“矜貴者”在“低賤者”面前,低一次頭已是不易,既不買賬,那就算了。
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早已習慣孤獨和冷遇的秦妧沒有任何。
等回到素馨苑,瞧見已經打通的西臥和書房,更是將與楊歆芷的恩怨拋在腦后,讓暮荷取來疏簾,擋住了四四方方的窟窿。
“小姐,你和姑爺分房的事敗了可如何是好?”
想起今夜婆母的叮囑,秦妧了顳颥,“別多問。”
“是......”
與此同時,回府后徑自去往辛夷苑請安的裴衍正坐在楊氏對面,俊臉有些不自在。
能讓裴世子不自在的事,當數房事。
“你自小才學兼優,為娘很嘮叨你,但既已婚,在房事上還是不要太過自持,會虧待妻子的。”
新婦夫婦的喜房里從沒傳出過引人遐想的靜,在楊氏看來,必是自己的長子太過克制、不愿縱所致。
為了應付母親,裴衍沒有異議,“兒子記下了。”
楊氏點點頭,示意薛媽媽遞上補湯,“為娘看著你喝下。”
裴衍哭笑不得,接過瓷盅,慢悠悠喝了大半。
回房時,竟覺似火燎,他單手撐在廊柱上氣,愈發的難耐。
走進東臥,發現秦妧在刺繡,不問道:“在繡什麼?”
一開口,聲音沙啞。
秦妧仰頭,“后日不是要去探衛老夫人麼,我想送樣紅。”
“有心了。”裴衍坐在側旁,提起紫砂壺,為自己倒茶。
秦妧趕忙攔下,“水涼了,我讓暮荷換新的來。”
“無妨。”他執起茶盞,一飲而盡,放下時,眸不再清潤,蓄著意,徐徐說起母親的意思。
沒有一一毫的詫異,秦妧繼續穿針走線,試圖掩飾尷尬,“世子是如何考慮的?”
裴衍認真道:“不如你,來上幾聲。”
“什、什麼?”
針尖刺破指腹,秦妧蜷起手,耳廓眼可見地飆紅。
裴衍又給自己倒了盞茶,“你聽懂了。”
關乎到婆媳關系時,也就沒必要扭扭了,秦妧深吸一口氣,放下繡繃,“好,但我沒聽過墻,還請世子指教。”
畢竟比秦妧年長幾歲,又生于高門深府,裴衍自是聽過那種音。
不過,床笫之上的聲音,未必能傳出門外,倒是兩道映在窗欞、門扉上的/纏影會更為明顯些。
俊眉一挑,他看向秦妧,“我需要你的配合。”
“好。”沒有半點猶豫,秦妧附過去,在聽完他的話后,不由心驚跳。
這時,屋外的腳步聲打攪了屋的氣氛。
魏野的聲音隨之傳來。
“還請世子借一步講話!”
**
半晌過后,秦妧見裴衍走進門,關切問道:“可是朝中有事?”
“無事。”
裴衍盯著秦妧,目幽深。
“我臉上有東西?”秦妧雙手上臉頰,用手掌蹭了蹭。
“嗯,在這里。”裴衍抬手落在耳后,慢慢下移,緩慢而磨人。
就在秦妧狐疑之時,側頸突然一痛,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竹林小宅中,眾人按住發狂似的裴灝,老漢快些喂藥。
裴灝咬牙掙扎,目眥盡裂。
喂藥?喂的什麼藥?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怎會一直沒有力,無非是被喂了筋散!
怒火中燒,本就健壯的軀迸發出力量,甩開一眾護院,揮開老漢手里的藥碗,快步向門外跑去。
老漢一拍大,“快啊,攔住他!”
一院子的壯丁撲了過來,被裴灝一一躲開。他心里一直有刺,一由父親的刺,明明自己是個年有為的武將,卻遲遲得不到重用,以至被外人腹誹,說安定侯府的年輕一輩中,除了裴衍,再沒一個登得了臺面的兒郎。
他是不服的,年紀擺在那,假若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他未必干不出一番功績、未必得不到父親的認可!
然而,有長兄在,像是挨著皎月,始終是顆黯淡的星。
越想越窩火,他不管不顧地奔跑,甩開了眾人。
可就在他將要跑出竹林時,一道黑影突然閃現,騰空越過他頭頂,拔出了鄣刀。
是承牧!
裴灝轉與之鋒,奈何赤手空拳,幾個回合后,敗下陣來,被摁在了地上。
承牧是個下手狠的,沒有顧及裴灝的份。
裴灝側頭吐出里的土,發現竹林外駛來一輛馬車。
駕車的人是魏野。
那乘車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他的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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