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嗓音細沉:“世子殿下,勸您慎言,大魏幾十萬將士個個勇猛無比,如何要怕區區北燕?世子此言有藐視陛下之嫌。”
蕭錚轉看那侍,他比對方高出了一個頭,俯視下去頗有迫,他緩緩道:“勞煩公公回去和陛下說,北燕使者送來的禮,屬于我的那一份我得拿回去,里頭定有我父皇送來的松風箋,那種紙箋是我北燕宮廷特有,我府上的已經用完了,陛下要我寫的平安書若換了紙,可就顯不出我平安了,不是嗎?”
那侍眼珠轉,這里離西門已近,只有一條宮道,于是道:“世子去西門外等候,老奴這就返回承天殿,想來使者知道世子惦念故鄉紙箋會甚為欣。”
說完,那侍執著黃紙傘,原路返回。
蕭錚向前又走了一段,趁著四下無人的一瞬,利落地翻過了宮墻。
宮墻那一頭是懷玉宮的殿宇,這里本是選秀時住秀用的,如今空著,人影稀。
他將傘置在廊下,往里走了幾步,轉過一個彎,便看到方才說話的人。
想是那嬤嬤剛剛離去,邊只跟著一個很小的丫鬟,小丫鬟貪玩,跑到外頭踩水淋雨。
為公主也不呵斥,只看著笑,然后說:“小釵,看你回去生病就知道后悔。”
轉頭看到他時,有些驚訝,但并沒有要避嫌的意思,也不詢問世子見了公主為何不向見禮。
這位云舟的公主只是靜靜地站著。
“上次多謝。”蕭錚走近道。
離在假山后見過,足有一年的時間了,還是那樣瘦弱,但長高了許多,更添亭亭玉立之態。
“不必謝。”看了看他垂在側的手,看到那道明顯的疤痕,有些失落:“我包扎的也不好,看來回去還是留了疤。”
然后著茫茫的雨簾,忽然自顧自嘆了一句:“你覺不覺得,這魏宮里,只有這雨好看,最讓人覺得干凈?”
蕭錚厭惡了這里,雨也一樣,他從來只覺得冷而黏膩,這里連下雨也不是痛快的,但聽這樣說,還是配合道:“因為流傳的那句詩嗎?世間多閑,猶記魏宮雨,或許是你的某位姐妹所作。”
轉過頭看著他,眼里忽然有靈的亮閃耀,出一些笑意:“告訴你一個好不好?我阿娘都不知道的。”
蕭錚定定地看著,他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但不是因為,而是因為說話時靈的眼眸。
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低聲道:“坊間流傳的那句詩,是出自我之手。”
這確實出乎蕭錚的意料,他一時沒有接話。
“怎麼,不夸我兩句嗎?”問道。
“這詩很一般,沒什麼可夸的。”蕭錚直言。
小公主裝作不高興地嘟起來:“就算是實話,也不可以隨便說的。”
想了想又叮囑:“我可沒有告訴過別人啊,只有你知道,所以如果傳出去了,我就知道是你說的,我會生你氣的。”
蕭錚并沒有承諾什麼,但他確實從未與任何人說起,他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無意識地守住了這個。
至今天下人也還是在編撰各種公主的故事,沒有人猜到過真正對的名字。
其實那一天,除了那句詩和那個,讓當時十九歲的他記憶尤深的還有十四歲被雨水打的紗袖下,出的細膩。
那月似的白,閃進了年的眼,讓他回憶起自己的一滴,曾點染過的眉間,像殷紅麗的花鈿。
現在的蕭錚躺在臨風閣里,仿佛看到額上的嫣紅和那雙烏黑靈的眼睛,一點一點靠近著他,帶著一張和,催他夢。
作者有話說:
作者(語重心長):大殿下,作為男主,你這啊,屬于該判無妻徒刑。
還有,人家跟你聊詩,你眼睛往哪里看吶?
蕭錚拂袖而去……
作者:還有,別做太過分的夢啊……
第16章 、矛盾
春江以南,大魏行宮。
正殿之前,二皇子暮棣得了魏帝抱病的消息,腳步匆匆進宮來探視,在殿門之前被太子攔了出來。
“父皇剛服食了天壽丹,說是要閉關,誰人都不見。”太子暮桓步出門外,后的殿門隨之關閉。
魏帝的近侍也在廊下,俯首道:“陛下說,天壽丹有神通之能,他神游之后,得遇神仙,必能得到仙人指點,大魏收復江山便有指,命三位皇子勿擾仙游。”
二皇子眉間有焦急之:“這都什麼時候了,父皇還信那些妖道的胡言,現如今追隨暮氏的舊臣已經散沙一般,而北燕那邊在不斷地人投降,降者必大肆歌頌一番那蕭錚是禮遇良才的新主,父皇再不振作起來收攏人心,何談收復?”
太子將手攏在袖中,似無奈嘆一口氣,道:“二弟莫急,父皇如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一應大小事務都于我,我也甚為焦心,如今我方人心渙散,而北燕將都城守得固若金湯,一時間,收復二字乃是癡語,眼下我看還是做好繼續南撤的打算。”
二皇子點頭:“皇兄說的是,據說北燕眾臣天天都在勸那渤王南征,說不準哪一天,北燕人就會踏過春江,我一是焦慮此事,二是看父皇一味服用那些丹藥,我甚擔心父皇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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