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雖深居閨閣，卻對這位華安公主傅瑤多有耳聞，就像對朝中局勢有所了解一樣。

    這是慕煙還在世時便教給的。

    總到了至極為難的時候，歌舞繡花救不了的命，唯有揣人心和審時度勢的本事才是保命的法寶。

    慕煙去世後，沈清歡還如從前那樣時不時讓侍書或是墨畫去府外打探消息。

    城中發生了何事、朝中發生了何事，多有了解。

    至於局勢如何，稍加分析便分明了。

    跟在江婉的後去恭迎華安公主，沈清歡無意間聽到柳青青在跟旁的一位子低語，“華安公主不是還在南境嗎，怎麽忽然回來了？！”

    “誰知道呢。”

    “你說會不會是在軍營待膩了，索才回來的？”柳青青猜測道。

    “待膩？！”子明顯質疑的語氣昭示著並不認同柳青青的想法，“那還能在軍營待這麽多年！

    依我說啊，華安公主此次保不齊是為了這位來的。”

    說著，朝沈清歡努了努。

    柳青青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來，不若有所思。

    用帕子掩著輕輕咳嗽了兩聲，沈清歡羽睫低垂，擋住了眸中的深思。

    傅瑤雖說是太子胞妹、陛下和昭容貴妃的掌上明珠，卻不似其他幾位公主那般整日在宮中養尊優。

    聽說從小就像條小尾似的跟著傅雲舟，再大一點便扮男裝跟著其他皇子一起去國子監學習。

    近二年更甚，索跟著傅雲舟去軍營了。

    世人本以為陛下和貴妃定然不會同意，誰知最後竟真的容著傅瑤如此。

    不過卻讓帶著侍婢數十名，居常帶刀。

    沈清歡想，也許正是因為十分寵，所以才如此縱容。

    沒人疼的孩子，向來不敢造次。

    思量間，一行人出了花廳，冷風猛地迎麵撲來，寒氣襲過，沈清歡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將鬥篷攏了攏。

    不想們未到前廳，便見不遠走來一名黑子，與沈清歡年紀相當，大步流星，很快便到了們麵前。

    不同於其他世家小姐的俏麗打扮，傅瑤的妝扮十分簡單。

    長發高高的束起，隻用一竹簪挽住。

    一襲黑鬥篷，上麵不帶一花紋，將本就英氣的氣質襯的愈發冷冽。

    若單就樣貌而言，傅瑤無疑是的，單看傅雲舟那個長相便可以猜到，他的妹妹，便是醜也醜不到哪裏去。

    傅瑤也確實生的神凝鏡水，照琪花。

    隻是的量略微高挑，也較之尋常子要略暗一些，不似沈千們那種像蛋清似的，更不像沈清歡那樣著病態的蒼白，沒有一。

    而恰恰是這份麥，讓整個人看起來更為灑淩厲，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豪氣。

    的腰間別著一把青霜劍，手上握著一條馬鞭，看起來氣勢洶洶的樣子。

    見狀，沈清歡眸微閃，暗道這位公主殿下怕是來者不善啊……

    隨著江婉們俯施禮，微微垂下了頭，鬢邊垂下的細細銀流蘇晃出點點和暈。

    “參見公主殿下。”

    “誰是沈清歡？”才一開口，傅瑤便火藥味十足。

    的視線一一掃過麵前的眾多婦人小姐，眼神淩厲，刀子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孟拂不著痕跡的瞄了沈清歡一眼，心說這麽個滴滴的病人，怕是被華安公主吼兩嗓子便會暈倒吧。

    而事實上，沈清歡也的確有此打算。

    倘或華安公主果然是來找麻煩的，那就得考慮考慮“躺下”跟對方周旋了。

    於公，傅瑤是公主；於私，是傅雲舟的妹妹，怎麽看沈清歡都不該將得罪了。

    既然惹不起，那便盡量躲著吧。

    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沈清歡微垂著頭上前一步，“回公主殿下的話，臣便是。”

    “哦？是你？”傅瑤的語氣不無輕蔑。

    “是。”沈清歡的態度不卑不。

    傅瑤端著手臂架在前，另一條胳膊手肘微曲，盤起的馬鞭一下下的輕點著額頭，正在思索什麽似的。

    抬腳走到沈清歡麵前，用馬鞭挑起了的下顎，輕蔑的睨著。

    “如此絕，難怪皇兄也為之傾倒。”傅瑤這話原是稱讚，隻是的語氣太過玩味，倒人心下難以升起被誇獎的喜悅。

    “公主殿下過譽了，臣愧不敢當。”

    “不必如此謙遜。”傅瑤鬆開手，繞著沈清歡慢慢的踱步，打量的目令人稍不適，“皇兄既是瞧上了你，自然說明你有你的過人之。”

    頓了下，忽然話鋒一轉，“沈姑娘可會武功嗎？”

    “噗——”柳青青一個沒忍住，竟笑出了聲。

    這華安公主是故意的，還是問之前沒過腦子啊，瞧沈清歡這病病歪歪的樣子，連走路都需要人扶著還能會武功！

    這是在當眾給沈清歡難堪吧。

    大抵是被人打擾了問話心下不悅，傅瑤側過眸子，涼颼颼的掃了柳青青一眼，當即便嚇得捂住了，再沒出過聲音。

    比起其他人或同、或幸災樂禍，沈清歡自己倒是淡定，麵如常的回道，“不會。”

    “箭呢？”傅瑤又問。

    “不會。”

    “騎馬？”

    “亦不會。”

    “不會、不會、不會……除了這個你還會不會說點別的？”傅瑤不耐煩的輕嗤，“跳舞你總會了吧？”

    說著，解下了腰間的佩劍遞給沈清歡，“舞劍來瞧瞧。”

    沈清歡靜靜的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佩劍，緩緩的搖了搖頭，“還公主殿下恕罪，臣不會舞劍。”

    傅瑤的臉猛地沉了下來，眸微微瞇起。

    “你是真的不會啊，還是覺得本公主的話沒有分量，請不你沈小姐啊？”

    “啟稟公主殿下，大姐姐自弱多病，終日纏綿病榻，莫說是騎馬箭，便是出屋走都極。

    您若要看舞劍，千可以代勞。”

    逮到了機會，沈千便趕表現自己。

    方才見傅瑤一直為難沈清歡，可是讓看足了熱鬧。

    眼下看似是在幫沈清歡解圍，實則卻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