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離開之後,怒氣衝衝的去了棠寧苑。
是趙姨娘的院子。
他已有多日未去,今日忽然踏足,趙姨娘原以為他是來看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方才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去就被沈約劈頭蓋臉一通罵。
“混賬!都怪你當初出的主意,如今可要如何收場!”沈清歡若果然因此病加重,我可要如何跟太子殿下代!
“老爺……”趙姨娘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泫然泣。
“當初就不該那些東西。”
他之前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花費了不銀子上下打點,他那時想著沈清歡都未必能活到出閣是以便聽了趙姨娘的主意把慕煙留下的東西或賣或當。
誰知,竟了太子殿下的眼。
“老爺,您喝口茶、消消氣。”趙姨娘本是想讓他消消氣,不想沈約猛地揮手將茶盞打翻,險些燙到。
下意識往後躲閃,卻不慎踩到了角,猛地跌倒在地。
如今懷著孕,這一跌可是不得了,下頓時便見了紅,“老、老爺……”
沈千匆忙趕來的時候,正好瞧見了這一幕,急的聲音都變了,“姨娘!”
沈約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短暫的愣了一瞬便厲聲吩咐道,“快!快去請大夫來!”
平日伺候趙姨娘的丫鬟也嚇壞了,跌跌撞撞的跑出棠寧苑讓小廝去找大夫。
這一來一去耽誤了許多功夫,待到大夫終於上門時,莫說趙姨娘腹中的胎兒,險些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最後命雖無礙,大夫卻說,日後恐難再有孕了。
連番打擊之下,趙姨娘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姨娘?!姨娘!”沈千急紅了眼睛,“大夫,姨娘這是怎麽了?”
“姨娘的子本就虛弱,再加上到了打擊急火攻心,是以方才暈倒了,待老朽開一劑藥給服下便好了。”
“多謝大夫。”
老大夫拱了拱手,隨著丫鬟去外間開藥方。
沈約被沈千哭的心煩,沉著臉離開了棠寧苑,竟不曾等趙姨娘醒來安一番。
見狀,沈千哭的愈發傷心。
爹爹和姨娘謀算慕煙給沈清歡留下的嫁妝的事是知道的,他今日這通火是因何而起心裏也很清楚。
隻是不敢相信,如今此事鬧開,爹爹不先想解決辦法,竟先埋怨起姨娘來了。
從前見他如此冷落沈清歡,對的生死毫不在意,沈千還曾對此幸災樂禍,可如今卻隻覺得心驚。
他既是能那般無的對沈清歡和慕煙,自然也能那樣對和姨娘。
在他的眼中,怕是沒有脈親,隻有權勢和地位。
而為了達到後者,前者是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的。
沈清歡便是前車之鑒。
若再不盡早為自己謀劃,怕是定會步了的後塵……
*
趙姨娘流產之事很快就傳到了攬月軒,沈清歡聽到後明顯愣住,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問道,“怎麽回事?”
侍書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轉述給沈清歡,“聽說是趙姨娘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不過跌倒的時候老爺就在棠寧苑,還發了好大的脾氣呢……”
聞言,沈清歡約知道了什麽。
沒有憐憫趙姨娘。
隻是腹中尚未出世便離世的孩子委實無辜,隻能暗中祈禱他早些超度轉投他,日後莫要再投生於這樣勾心鬥角的府宅之中了。
“小姐……”侍書有些言又止,“先夫人為您留下的那些嫁妝……還能尋回來了嗎……”
沈清歡微微垂眸,掩下了眸中的悲戚,“自是難尋。”
沈約會那些東西,想來不是當了就是賣了,想一一尋回,談何容易。
“小姐,藥熬好了。”墨畫端著一碗尚冒著白煙的藥走進了間。
“……嗯。”
見的聲音瞬間都輕了幾分,侍書和墨畫心疼之餘又不免有點想笑。
沈清歡正盯著那碗藥發愁呢,不想屋外傳來了幾聲貓,還有貓爪撓過門框的刺耳聲音,聽得墨畫起了一的皮疙瘩,趕開了門去瞧。
房門隻開了一個小小隙,便見一道白影“倏”地一下鑽了進來,直奔間。
“誒!”墨畫要抓它都沒來得及。
白貓一路穿過了微晃的珠簾,看到倚在榻邊的沈清歡時“咻”地一下就躥上了床榻,靜靜的蹲坐在了的前。
沈清歡訝然,“是你!”
傅雲舟的貓,它怎麽會在尚書府?
“喵——”白貓了爪子,的了兩聲。
沈清歡注意到它的脖子上係著一個小袋子,塞的鼓鼓的,不知裏麵裝了什麽。
試探著手了它的頭,它沒躲,便解下了那個小袋子,作格外輕,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它。
卸下了上的“重擔”,白貓像懶腰似的舒展了一下四肢,隨即便靜靜的窩在了沈清歡前,乖的不像話。
好奇的拆開那個小袋子,沈清歡先是嗅到了一淡淡的果香。
定睛一看,發現裏麵裝著好些餞。
不愣住。
貓是傅雲舟的,那它帶來的這些餞難道是傅雲舟給準備的?
可他怎麽忽然想起來要給自己送餞呢?
電火石間,沈清歡想起了自己白日裏與徐嬤嬤的對話,心下思量著大抵是將自己怕苦的事兒告訴了傅雲舟。
那他如此費盡心機的送來,想來這餞也定是與尋常那些不同,約莫著不會勾起咳疾。
思及此,沈清歡心中疑慮更甚。
傅雲舟他……
緣何待自己這般上心?
果然是為了祖父留給的那些嗎?
沈清歡心思百轉,侍書卻還在糾結白貓帶來的那些餞。
“小姐,太醫叮囑過您不能吃這些東西。”萬一勾的咳嗽不止就不好了。
夜裏咳嗽歇息不好,白日又該沒什麽神了。
沈清歡從袋子裏拿出一顆遞給了侍書,“你嚐嚐,看味道如何?”
侍書接過咬了一小口,眸子瞬間一亮。
沈清歡彎,“很好吃?”
“嗯嗯!”侍書用力的點頭,驚喜之溢於言表,“小姐,這餞與咱們往日所食不同,沒有那麽甜膩,反而滿是果香,清冽爽口,想來您也是可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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