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好的一位公子,怎麼能被謝及音糟蹋呢?謝及姒是萬萬不同意的。
于是謝及姒說道:“聽聞崔駙馬也極擅丹青,皇姊想要作畫,不如去請自家駙馬,何必舍近求遠呢?”
“崔駙馬會作畫嗎?我竟不知,”謝及音笑了笑,“若說近,眼下有現的王六郎,反正流觴停在了他面前,他總要作一幅畫的,不如全了本宮。王六郎,你覺得呢?”
雖然傳言里的謝及音生得妖異古怪,但的聲音卻極為聽,泠泠若山水落空谷,笑的時候,若潺湲擊嶼石。
王六郎心里有一點搖,可是當他抬眼與謝及姒略含警告的目對上時,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記得出門之前父親的囑托。王家雖是新貴,但基不穩,如今太帝膝下僅有兩,他們王家最好出一位駙馬。
于是王六郎拾起曲水中的酒觴一飲而盡,倒滿再飲,如此三次后,將酒觴又放回了竹籃里。
這便是寧飲酒而不作畫的意思了。
謝及音的面容罩在帷帽里,看不清神,謝及姒倒是十分滿意,笑靨如花地稱贊他道:“王六郎適任,真名士也!”
見王六郎敢于第一個駁斥嘉寧公主的面子,其余世家公子也鼓掌好,仿佛他作了副多麼了不起的畫似的,“好!過!”
接下來的幾巡,無論謝及音提什麼要求,這些世家公子們一概不買賬。謝及音要作賦,他們就飲酒,謝及音要聽琴,他們也飲酒。有人醉后擊箸唱道:“蕭蕭寡冬迎春芳,梨花樹旁盛海棠。花不人人自,無鹽偏要襯紅妝。”
在場的人都聽得十分明白,“蕭蕭寡冬”、“梨花”、“無鹽”指的是嘉寧公主謝及音,而“春芳”、“盛海棠”、“紅妝”夸的則是大魏明珠謝及姒。
眾人哈哈大笑,謝及姒明嗔實喜,那人自罰三杯,卻又讓侍將用的玉杯送過去。有撐腰,眾人更加肆無忌憚,開始花樣百出地拜高踩低,想要博佳人一笑。
謝及音見他們鬧得差不多了,忽然將前的桌案一掀,酒盞茶盤嘩啦啦全落進了曲水里。站起來高聲怒呵道:“府衛何在?”
從公主府里帶來的五十護衛自竹林中現,金甲震地,首領手按佩劍,單膝跪在謝及音面前,“殿下請吩咐!”
“王六郎,謝九郎,衛三郎,趙十郎——”謝及音一口氣點了十多位世家公子,冷聲對護衛首領道:“將這些以卑欺尊、大逆不道的混賬全都捆了,帶回公主府,本宮要好好調教!”
護衛首領愣了一下,然后著頭皮道:“是。”
竹林之一片嘩然。
誰也沒想到謝及音會帶著五六十個府衛來參加雅集,也想不到敢對這些出自名門族的公子們。這些世族聯合起來連太帝都要掂量掂量,竟然敢……竟然敢讓府衛把人全綁了?!
謝及姒坐不住了,霍然起,“謝及音,你瘋了嗎?!他們都是名門之后,怎容你如此侮辱!”
謝及音冷笑兩聲,“名門之后又如何,本宮乃大魏公主,豈容他們放肆?”
護衛去請那些被點名的公子離席,有人不肯配合,被府衛將臉按在桌案上,像集市上捆豬一樣捆了個五花大綁。他們從侍衛們毫不留的扭捆中到了嘉寧公主的怒氣,見名門的分量與太帝的面都震懾不住,這些公子們頓時失了風度,哀嚎著向謝及姒求救。
謝及姒只帶了二十個婢仆從出門,哪里救得下他們。正當急得焦頭爛額時,忽聽人前來傳信,說嘉寧公主的駙馬崔縉到了。
謝及姒聞言頓喜,忙攬朝崔縉走去。
“縉哥哥!你總算來了!”
崔縉本來在校場訓練虎賁軍,楊伯崇火急火燎地闖進去,說嘉寧公主要去雅集上與眾人為難,請他過去解圍。
崔縉對謝及音的事不興趣,可楊家是謝及姒的外祖家,今日雅集又與謝及姒有很大關系,崔縉不能坐視不理。于是他臨時將今日的訓練托付給了手下將領,以巡城為由點了一百虎賁騎兵與楊伯崇一同前往舉辦雅集的紫竹林。
看見彩照人的謝及姒朝他跑過來時,崔縉心里仿佛被鐘錘敲擊了一下,既心又心疼。
自太帝登基后,謝及姒移居皇宮,他們之間雖有青梅竹馬之誼,卻礙于份和禮教,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面了。
此刻見了謝及姒,崔縉心里一陣寬,轉而想到今日來雅集是為了相看駙馬,頓時又五味雜陳。
崔縉翻下馬,見謝及姒險些被腳下的竹筍絆倒,忙手扶了一把,“小心!”
謝及姒半個子撲在崔縉懷里,一陣濃淡適宜的蘇合香襲來,崔縉扶著的手下意識一,然后才緩緩松開。
他后退半步拱手行禮:“微臣參見佑寧殿下。”
“縉哥哥快平,你同我多禮什麼?好些日子沒見你了,你這一向可好?”謝及姒笑地著崔縉,仍是一副與他兩小無猜的模樣。面對這樣天真爛漫的謝及姒,崔縉總是不自地心,想要呵護,縱容。
因此他明知道眾目睽睽應當避嫌,還是不忍心拂拒謝及姒。
崔縉道:“最近一直在忙著訓練虎賁軍,軍中沒有什麼趣事。倒是軍營外騰出一片空地,準備建跑馬場和蹴鞠場,你若喜歡,等建好了可以去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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