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靈生辰邀請的人不多,宴席設在永安侯府花園里,男同席,雖用紗霧屏風隔開,過屏風還是能看到大概。
江云騅一到便被李屹拉走,花容不敢跟在他邊,在眷區落座,時不時過屏風看一眼,見他還在,便能安心不。
眷區坐的都是和李湘靈私頗好的姑娘,們對李湘靈服被剪的事有所耳聞,花容一坐下,之前幫著李湘靈欺負花容的兩人也來向道歉。
忠勇伯手握重兵,江云飛和江云揚也開始嶄頭角、前途無量,相比之下江云騅雖然有些紈绔,卻也沒人想得罪他,所以正得寵的花容地位也跟著高了些。
花容慣了欺負,對接歉意這件事卻并不擅長,一時有些坐立難安。
好在李湘靈到場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湘靈上,紛紛拿出心準備的生辰禮。
花容也拿出一個檀木漆紅雕花盒子遞給李湘靈,盒子里是枚白玉璃絞心佩。
江云騅本不在意這些細節,玉佩是花容從他屋里挑的,很好,貴重是貴重,但一看就沒有花什麼心思。
李湘靈只看了一眼就把東西放到一邊,談不上喜歡。
眾人忙岔開話題哄高興,聊了一會兒,話題到底還是落到花容上。
“聽說你的繡活很好,之前忠勇伯府辦賞花宴,那些團扇就是出自你的手吧?”
花容沒想到們還能記得自己之前做的團扇,心里有些高興,面上卻毫不顯,恭敬道“那些團扇的確是奴婢所做,但奴婢之前只是個干雜活的使丫鬟,比不得府里的繡娘功力深。”
有人提出質疑“一個使丫鬟怎麼會有機會接到府里的主子?”
花容自然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江云騅被人算計中了藥,想了想說“既然是干雜活,做的事就不是一層不變的,府里宴客還有各院主子過生辰,飯菜酒水有可能經奴婢的手,每個季度各院要添置新,奴婢也會送布料讓主子挑選花,時日一長,難免有見到主子的機會。”
“如此說來你會做的事很多,那你說說今日的宴席辦的如何?”
問這個問題的人眼神頗為輕蔑,并非真的覺得花容會懂如何持宴席,而是故意想讓花容出丑。
花容不想出風頭,垂著腦袋說“奴婢見識淺薄,不敢妄議。”
是不敢,不是不會。
李湘靈眉心微皺,冷聲道“讓你說你就說,阿騅哥哥就在旁邊,別總是裝出一副被人欺負了的可憐樣。”
話說到這個份上,花容不好再推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如實說“今日天氣有些寒涼,坐在外面不如坐在室舒適,吃蟹的季節還沒過,待會兒席上應該會有蟹膏或者蒸蟹,花茶和柿餅都是寒之,最好不要一同食用,還是準備有暖胃功效的桂花茶和姜棗茶更好。”
多虧了高海山的刁難,花容做事比別人要考慮的多很多,說起這些時的條理十分清晰,一點兒也不膽小怯懦。
眾人不知不覺停下談,李屹聽完忍不住撞了下江云騅的胳膊“你這丫鬟不膽小的時候還真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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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騅沒說話,眼底卻含了笑意。
“今日府上沒有準備螃蟹,你說錯了。”
不想讓花容出風頭,李湘靈一口否決,花容也不與爭辯,低聲道“是奴婢越矩了,二小姐定然比奴婢思慮周到。”
花容不想與李湘靈為敵,最后一句帶著些許討好的意味,落在李湘靈耳中卻不是滋味。
從小備寵,自阿姐做了太子妃,更是驕縱,每日想的都是吃什麼穿什麼,對持家業之事本一竅不通。
什麼時候連一個通房丫鬟都比不上了?
李湘靈越想越生氣,冷笑一聲還擊“在這些事上花再多的心思有什麼用,出不好,家境不夠,該低人一等還得低人一等。”
李湘靈任慣了,只想把花容踩在腳下,卻忘了與好的這些人出大都在之下,這一番話,不止貶低了花容,也拉踩了其他人。
氣氛正尷尬,下人捧著一個細長的盒子送到李湘靈面前。
“二小姐,這是齊王妃送的生辰禮。”
“我過生辰關什麼事?”
李湘靈滿臉晦氣,并不想和一個寡婦扯上關系。
東西都送來了,退回去怪得罪人的。
下人很是為難,有人開口道“聽說下月初太后要親自去寺里為齊王祈福,齊王妃也要同行,其實也是個可憐人,湘靈姐姐不如先看看送的什麼再決定要不要吧。”
蕭茗悠嫁給齊王三年,膝下并無子嗣,雖然還很年輕貌,但為帝王家的兒媳,絕無改嫁的可能,一旦去了寺里,就再沒有出來的機會,余生都只能與青燈古佛為伴。
李湘靈聽完臉好了些。
下人忙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卷卷軸,舒展開來,眾人不由得發出驚呼。
蕭茗悠送的是一副畫,畫中人是李湘靈,穿著石榴紅的騎馬裝,烏發扎小辮,騎在一匹小馬駒上,手里馬鞭揚著,笑得肆意又明,熱烈如火,人一看就喜歡。
李湘靈也被畫里的自己吸引,沒想到蕭茗悠竟然把畫的這樣好看,再也說不出拒收的話。
一屏之隔的男賓聽到驚呼,被勾起好奇,李屹只好開口把畫要過來。
眾人皆被畫中的李湘靈驚艷,而后紛紛贊嘆蕭茗悠的畫藝高超。
眾人欣賞完,畫才傳到李屹手中。
江云騅坐姿慵懶,對這畫并不怎麼興趣,但為了讓他看起來合群,李屹還是拿著畫湊到他面前,煞有其事的說“這畫畫的真好,我都不知道我妹妹還有這麼可的一面。”
“李兄怎麼能這麼說呢,令妹率真活潑,誰見了不喜歡呀。”
眾人開始一個勁兒的鼓吹夸贊李湘靈,李屹得意的尾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江云騅無語,想讓李屹坐遠些,冷不丁掃到畫卷,目頓住。
這幅畫主要突出的是李湘靈,背景畫的頗為潦草,只約看到不遠有個八角亭,隨意兩筆在亭中點出兩個人影。
沒有人注意到背景里有什麼,江云騅腦海里卻浮現出一雙白、纖細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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