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青今年十七歲,比大兩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說是主仆,更像是姐妹。
又青為了,是可以拋棄命的那種,上一世,自己被傅老夫人磋磨的時候,多半都是又青擋在自己前麵。
隻是嫁進傅家沒多久,又青就染上惡疾,早早地去了。臨死前,還拉著的手,眼裏滿是不舍和擔心。
至於剛剛又青口中的香梅,則是進京後,祖母年前賞給的丫鬟。
上一世,同樣是出門前又青突然壞肚子,隻好讓香梅跟著。後來,是香梅領著父親找到自己。接著,二嬸和如雪他們隨而至。
父親來不及阻止,事便這麽傳了出去。
嫁進傅家後,香梅又口口聲聲說為給自己固寵,忍辱做了傅世恒的姨娘。
隻是,做了靖國公府世子爺的姨娘後,香梅就像換了一個人,每日跟在國公夫人邊噓寒問暖,完全忘了自己這個當初的主人。
如果隻是這些,染並不恨,畢竟,良禽擇木而棲。
恨就恨在,自己被如雪汙蔑與宋清宥晴時,香梅竟站出來指認,說自己沒出嫁之前,就與其糾纏不清,因此坐實了紅杏出牆的罪名。
染收起思緒,這一世,到現在還沒看見香雪,想必是傅今安的緣故,隻是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在又青的伺候下,染掉,上的痕跡更加清晰。
雪峰上紅梅點點,細腰青青紫紫,還有那雙筆直修長的大,簡直沒有一好地方。
最嚴重的是雙腳,趿拉著繡花鞋跑了一整條街,大冬日的,腳跟已經凍得紅腫。腳掌,腳趾都磨破了,鮮淋淋,慘不忍睹。
染眼睛落在前,忽然想起那人說過一句話,頓時臉紅如。
又青卻沒在意,隻顧著心疼小姐,從頭哭到尾。
洗過澡,又青又仔細地給塗了一遍藥膏,這才將被子蓋好,哭著安:“小姐別怕,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染點點頭,抬手掉又青的眼淚,笑道:“放心吧,隻是看著嚇人,不疼的。”
又青皺眉:“小姐盡是安奴婢!怎麽能不疼!好了,小姐趕睡吧,奴婢就守在您邊,哪也不去!”
染笑:“好。”
然後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剛剛重生回來,麵對與前世截然不同的局麵,染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誰知,許是累極了,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沉沉地睡過去。
這邊安靜了,靖國公府西院卻一片燈火通明。
長影見大人一言不發地盯著書案上的衫不知道在想什麽,大著膽子道:“大人,查清了,那杯酒是曹貴妃宮裏的一個小宮端上來的,本來是給太子殿下的,卻……”
卻不小心進了他的口。
傅今安角微勾:“太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你先把這事放下,幫我去跟皇上要一樣東西。”
長影立刻打起神:“是!”
他就說,被人暗算,大人不可能就這麽放過。
傅今安出一手指,輕輕挑起一件繡著梅花的肚兜,慢聲道:“東西拿到之後,合著這些,一起送到冠軍侯府。”
第二日一早,染是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的。
“又青。”
染的嗓子有些沙啞,喚了一聲,又青沒聽到。
剛要再喚,就見又青一臉氣憤地進來。
許是沒想到醒了,又青來不及收起臉上的表,便岔開話題:“小姐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染看看,又看了一眼窗外,點頭。
又青扶著坐起來,又端來一杯溫水。
染便借著的手將一整杯水喝了幹淨,嗓子這才舒服些,問道:“外麵怎麽了?”
又青遲疑了一下,道:“沒什麽,小姐睡好了嗎?奴婢這就讓人去廚房,老爺昨晚就吩咐廚房,特意熬了上等的燕,這會兒喝應該剛剛好。”
染也知道自己現在有些虛弱,也不逞強。
又青見不但將燕窩吃得幹淨,還另外吃了兩個水煎包,一碗粥,頓時高興不已。
從前,小姐就是吃得太,子骨才這麽弱,京城的天氣不比江南,一出門能凍死人,不多吃點怎麽呢。
染也不知道自己今日胃口怎麽這麽好,看著幹幹淨淨的瓷碗,笑道:“或許是這燕窩好吃?不愧是宮裏賞賜的,確實比咱們在江南的要好。”
又青冷笑了一聲:“可不就是麽,否則怎麽會有人一大早上就盯著小姐這碗燕窩呢!”
“到底怎麽回事?”
染想起了早上院子裏的吵鬧。
又青見小姐吃完飯了,這才氣呼呼地道:“還不是二小姐,不過是臉上傷了那麽一點,恨不得讓全府上下都得讓著!有病就去請大夫啊,吃了燕窩就能好不?”
“再說了,想吃自己去買啊!憑什麽要小姐您這份!這是皇上賞賜給老爺的,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聽著耳邊又青的絮絮叨叨,染苦笑:就連又青都明白的道理,可笑自己死過一回才想明白。
上一世,因為二嬸的花言巧語,什麽好東西都舍得給如雪,就連知道也喜歡自己的夫君時,自己還大度地張羅著將納進傅家的門。
“對了,老夫人早上也派人來過,見小姐您沒醒,就回去了。”
又青又道。
染收起思緒,點點頭,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去給祖母請安了。”
想必如雪這會已經在告狀了。
果然,染剛進寧福院,還沒等進屋,就聽見裏麵孩委屈不已的聲音。
“祖母,您都不心疼雪兒了,姐姐也不心疼雪兒了!今早我想吃燕窩,可廚房的人說那是給姐姐的,說什麽也不讓我的丫鬟!”
染進來,就看見如雪依偎在祖母懷裏,祖母一臉心疼,抱著心肝寶貝地喊著。
李氏見進來,故意拉了一下如雪的胳膊,責備道:“你這孩子,淨胡說!你大姐怎麽會那麽不懂事,跟你爭一碗燕窩呢!”
“哎呦!雪兒你快看,你大姐姐這不是來給你送燕窩來了!”
老夫人抬起眼簾看了一眼染,雖是不熱絡,卻也沒那麽冷淡:“你過來了,昨晚聽你父親說你了驚,可好些了?”
染雙膝微曲,行了一禮,道:“多謝祖母關心,現在已無大礙。”
如雪聞聲從老夫人懷裏坐起來,半張臉腫得老高,期期艾艾地看著染,仿佛了天大的委屈般控訴:“大姐姐,雪兒一直都拿你當親姐姐看,如果你也喜歡吃燕窩,雪兒,雪兒可以不吃的。”
說完,拿著帕子又嚶嚶哭起來。
任誰看了,都以為是染這個當姐姐的一回京就仗著份欺負府中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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