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曄的家境是這群人里最好的，送的東西也最貴，江稚茵一眼看見他的禮盒，然后隨手把手里正握著的黑紙袋放在一邊，拆了他的禮，拉菲草里躺著一只幾千塊的表。

江稚茵有些寵若驚：“孫曄你你爸媽銀行卡啦？送這麼貴的東西。”

聞祈的緒在放下黑紙袋的時候就開始低沉，見到孫曄的時候就眼可見地不悅起來，此時聽見這個名字，仿佛聯想到什麼，眉頭蹙起，眸沉得像冬天樹葉上結起的厚厚一層寒霜，凍住了所有緒。

他冷笑一聲，垂下的手扣住另一個手腕，仿佛要用指甲嵌進皮，滲出來。

第12章 金魚

請來的海城二中的同學不太多，基本都是之前班級里的朋友，互相都認識，也會彼此調侃打趣。

孫曄堅持讓收下，說十八歲是個大日子，貴重一點是應該的。

席間有人打趣：“唉，其實我老早就想說了，江稚茵這個人，其實特沒邊界，不是貶義的那種意思啊！”

一邊推敲一邊解釋：“就是那種……不會主去招惹吧，但是要是別人來招，也意識不到，覺得這都是好朋友的行為。”

“舉個例子吧，就像之前高二的時候，班上那個齊楠天天給帶早飯，課間的時候把水給接得好好的，整天噓寒問暖獻殷勤，江稚茵值日的活兒他都搶著做，你猜江稚茵最后說什麼？”把視線轉到江稚茵上。

江稚茵一皺眉：“他本來就是一個很熱心的同學啊，我也請過他吃飯來著呢。”

鄧林卓：“懂了。”

陳雨婕的眼神飄忽到聞祈上，然后福至心靈地裝啞。

江琳完全是來蹭八卦聽的，聽到這里的時候無法克制地蹙了眉，不太高興，但是在孩子面前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先憋著。

只不過都聊了大半天了，看見聞祈都沒怎麼筷子，還怪難過：“阿姨做的不好吃嗎？”

聞祈只客氣道：“沒有，我沒什麼胃口，喝點水緩一下就好。”

說著，他斂眸端起面前的水杯輕抿了一口，緩慢吞咽著。

江琳歇不下來，走走停停，把桌上的菜調了個位置，放了幾盤沒放鹽的菜在陳雨婕面前，陳雨婕說“謝謝阿姨”，江琳笑著點頭。

因為桌上的人年齡差比較大，江稚茵還得跟幾個長輩客套一下，一頓午飯吃得局促，好不容易才吃完，聞祈早早離席坐在一邊，像是在看手機的樣子，江稚茵瞥見他碗里都沒落什麼油水，沒吃過幾口。

江琳在廚房洗碗，招呼著幾個孩子：“有大人在你們也玩兒不好，你們去唱歌吧，我給茵茵訂的蛋糕也往那兒送，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兒也會自在點。”

鄧林卓不得多在外面玩會兒，免得被帶回去給他爸打免費的工，于是張口就應下。

一群人里孩子居多，孫曄也不好湊進小生堆里，就想跟他們幾個聊聊天，結果剛靠近聞祈，還沒張呢，聞祈斜乜了他一眼，走掉了，剩他在原地不著頭腦，心想這哥們兒真難相，怎麼也會是江稚茵的朋友。

幾個人坐進包廂的卡座，鄧林卓咋咋呼呼地跟生搶歌唱，然后了幾瓶酒，江稚茵笑他：“你那酒量能喝這麼多？”

鄧林卓覺得被藐視了：“在座的就我最能喝好吧？你們還都滴酒不沾呢！”

“非也非也。”江稚茵搖搖頭，“我這個朋友也喜歡小酌，你倆可以探討一下。”

指了指孫曄。

后來江稚茵直接后悔自己說出了這句話，因為這倆一來就拼酒，兩個人又半斤八兩，喝得醉醺醺的，然后架著胳膊往同一個麥克風上湊，唱周杰倫的《七里香》。

但江稚茵心里一直很別扭，因為發現聞祈今天除了答了江琳一句話，別的時候一聲都沒有出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的人在場，所以放不開。

因為不想讓朋友落單，江稚茵放陳雨婕和其生一起聊天，自己默默往聞祈那邊去，隨手剝了個橘子，咬了一瓣以后苦著臉說“好酸”，然后往聞祈手里塞。

聞祈抿著，看一眼，還是把塞過來的橘子吃進里，咬開的瞬間，他神微滯。

明明很甜。

江稚茵拍著他的肩膀笑，兩只眼睛彎月牙狀，像盛了一潭清輝月，瀲滟非凡，笑意盈然道：“你看那倆酒蒙子，不會當場跳鋼管舞吧？”

聞祈又塞了一瓣橘子進里，咬著說：“不會，鄧林卓很害。”

江稚茵被他這話逗樂，又點點頭認同著：“孫曄也很靦腆，頂多在我們面前喊個麥。”

他的心仿佛突然間又變得很差，不再應答，只是默默放下橘子。

包間里濃烈的酒水味讓他想嘔吐，就仿佛回到小時候從被子里被扯出來，聞春山跟瘋了一樣往他里倒酒，說兒子和爹上得是一個味兒。

他匍匐在地上嗆得滿臉通紅，聞春山就扯他的頭發發酒瘋。

聞祈討厭這種味道。

但今天是茵茵生日，他需要一點借口，做一些事，不然也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服務員掐著點把定好的蛋糕推進來，不知道誰吹了一聲口哨，所有人拍著手唱起生日快樂歌來。

陳雨婕給粘好紙皇冠，播放MV的屏幕里的畫面還在不斷變換著，留下了只唱了一半的《七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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