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熙把逗貓棒放下，起出去。

周晏京立在客廳，抬腕看了眼手表，餘瞥見，掀起眼皮：“最近又吃什麽東西調理了，架子養得這麽大，非得我親自回來請你？”

林語熙說：“你可以不回來。”

周晏京仿佛沒把的暗諷當回事，瞧見服上粘的貓，皺了皺眉，拿過來一個扁平的盒子遞給。

“還有二十分鍾，上樓換服。”

林語熙沒接，打開水龍頭，手在水流裏慢條斯理地衝洗：“我說了不去。”

周晏京今天倒有耐心跟耗：“想要我幫你換？”

林語熙咬了咬牙齒，轉過看向他：“我們兩個的關係還有必要一起出席這種場合嗎？演戲給誰看？”

周晏京眼神也冷了下來：“你以為我在陪你演什麽夫妻恩的戲碼嗎。”

林語熙想說不是嗎，周晏京角輕輕一扯，不無譏諷。

“你想多了，我沒那個閑工夫。”

“你心裏再不願，現在的份也還是我周晏京的妻子，應酬該有的人際往來是基本的禮數。”

他把那件禮服丟到沙發上：“做好你的本分。”

也對，的確是自作多了，他哪有那個閑心陪演恩夫妻。

他特地要帶去，不過是因為是周家二太太，如果不去會讓周家丟了禮數和麵。

林語熙拿起服上樓。

開往史家的車上，全程把臉對著窗外，一句話也沒跟周晏京說過。

路上，周晏京的視線從旁邊投過來。

禮服是他挑的，清淺水藍暈染在潔細膩的白綢緞上，緞麵細膩，優雅不失清麗。

子在腰腹收，幾層淺淺的褶皺向下漾開，有種朦朧清新的，很襯林語熙上那種仙仙的氣質。

周晏京視線慢條斯理在上走了一遭。

“子尺寸是不是大了點？”

林語熙放在膝蓋上的手蜷了蜷。

子是有點寬鬆，他又記錯了誰的尺碼呢？

林語熙後腦勺對著他，沒搭理。

“這兩年淨長脾氣了是嗎，天天給我臉看。”周晏京這麽說著，卻不像生氣，調子一派閑散，“跟誰學的？”

林語熙轉過來，反問：“我給你什麽臉了？”

敢給他臉嗎？

再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白六十天見不到他人，上哪給他臉去。

林語熙從小就是個不會發脾氣的人，生氣也隻會揪起秀氣的眉，盯著人。

可能自己已經覺得很生氣了，但在別人眼裏就像是小貓瞪人，還是最沒威懾力的那種。

就像現在這樣。

周晏京笑了聲，不知道哪來的閑心逗：“好看的臉，行了嗎。”

“……”

林語熙把頭轉回去，不想跟他說話。

鬧別扭歸鬧別扭，下了車，自覺地把手放進周晏京臂彎，揚起笑臉，自然又練，像一個訓練有素的演員。

史家老爺子已經八十多歲高齡，剛剛喜得曾孫，整個人紅滿麵，神瞿爍。

周晏京領著林語熙過去問好，老爺子嘿了一聲：“我們家酒窖一丟酒，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回來了。”

周晏京道：“您可別冤枉我，我不幹狗的事。”

“你是不幹，你都讓史唐那個臭小子幹。”

史唐在旁邊不樂意了：“爺爺，我好歹也是你孫子，你說出來自己不嫌丟人嗎。”

老爺子瞪他：“你還知道你丟人！”

史唐撇：“那我又不是傻子。”

老爺子懶得搭理他。

兩家深，周晏京打小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跟半個孫子似的。許久不見，他拍拍周晏京的肩膀：“總算舍得回來了？”

周晏京混不吝地笑著：“天天夢見您說想我了，這不趕回來給您看看，解一解相思之苦。”

老爺子笑開了花，掄起拐杖作勢要揍，其實也就在周晏京上撓似的了下：“你個混小子！敢拿你爺爺開涮。”

林語熙安靜地站在一旁，除了過來時問了聲史爺爺好，就沒再說過話。

老爺子屋及烏，轉過來和藹可親地跟說話：“有陣子沒見小熙了，越長越漂亮了。”

林語熙乖巧地笑笑。

可能是因為家裏剛添丁，老爺子心思都在這上頭：“你跟晏京結婚也快三年了吧，打算什麽時候生個娃啊？”

林語熙笑容一僵。

周圍的人其實都知道他們夫妻不怎麽樣，常年分居兩地的夫妻，上哪生孩子去。

氣氛稍稍凝固，林語熙含混地想應付過去：“還沒考慮過這件事。”

老爺子對這個答案不滿意：“那現在就考慮考慮！你說你們兩個這麽好的基因，不生個孩子對得起我嗎？”

林語熙：“……”

這事跟您老好像也沒什麽關係吧。

史唐嘖了聲：“哎我瓊姨都沒急呢，你在這急什麽，有你什麽事。”

“誰說雅瓊不急，不急能在那看半天孩子，看得不釋手，就差抱回家了。”

一圈人順著老爺子的拐杖一看，不遠，淩雅瓊果然正抱著史家剛出生的小曾孫，笑得滿臉慈祥。

老爺子又道：“小熙啊，看給你媽饞的，趕給也生一個玩玩。”

林語熙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接了，求助的目看向周晏京，他事不關己地站在那，沒有一點要幫忙解圍的意思。

林語熙一咬牙：“其實我們不要孩子，問題不在我上。”

所有人一愣，目全都朝周晏京匯聚過去。

周晏京眉梢挑了一下，頂著一眾長輩複雜關切的注視，慢悠悠地接過話：“你的意思是，問題出在我上？”

林語熙：“這種事我不方便講，你自己跟史爺爺說吧。”

說完，拎著擺走開了。

空氣陷一種飽含深意的死寂。

所有人都沉默著。

史老爺子半天沒說出話來。

周晏京盯著林語熙瀟灑離開的背影，走出去一段還回過頭來看，對上他視線又飛快轉回去，走得更快了。

周晏京氣笑。

史唐跟被雷劈了似的，仿佛周晏京那方麵有問題，比他自己有問題還更難以接。

瞪著震驚的眼睛在周晏京上某盯了好幾眼，難以置信：“哥，你……”

周晏京一抬手把他快掉到地上的下合上：“閉。別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