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嗆到,捂著咳了幾聲,突然慶幸左殿不在這裏,連忙提醒:“你可別讓爺聽見,而且左右跟爺一點都不像......”
說到這裏,心底有異樣,宋姨突然停住,半瞇著眼,仔細打量著薄暖,說到長相這事,左右跟左殿沒有任何相像之,但是,與薄暖......好像。
之前都沒注意過這件事,現在細細看來,左右與薄暖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桃花眼,眼睫卷翹,眼尾上勾,笑起來的時候黑的瞳孔噠噠的,乖巧又無辜。
原來是這樣。
宋姨了,生生按下了這個讓驚訝至極的發現。
左右被帶回來之後,左殿給重新取了名字,並且用了“左”姓,季丹為此還跟他生了許久的氣。
當時左殿剛從百穀鎮回來,麵對季丹的反對,他麵無表,淡淡道:“跟的,是我的左,不是老頭子的左,你著什麽急。”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要把左右放在他的名下了。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外婆剛去世,心不好,而且他子一向乖張,不樂意聽的事誰也管不住他,再加上家裏長輩極度寵,這事也就作罷了。
宋姨神複雜,看著正在彎腰換鞋的薄暖,問了句:“暖暖,你老家是百穀鎮的?”
薄暖穿好鞋,回頭笑了笑:“是啊,我家是那裏的。”
外麵燦爛,中秋這天,天氣極好。
宋姨恍然大悟。
家爺這卑微的心思啊。
-
薄暖跟薄煦約在寧大門口匯合,看著薄煦孤一人出來,往他後掃了眼:“不帶杉杉一起嗎?”
杉杉是薄煦往了三年的朋友。
薄煦把的包接過來,麵平靜道:“不帶回。”
也好,帶去了,看到家裏的況,也不太好。
“錢夠嗎,不夠跟姐姐說。”薄暖挽著他的胳膊往車站走。
薄煦看著遠明晃晃的日,有些無奈:“姐,我都大了,你好好照顧你自己。”
而且,他們兩個,不過隻相差了五分鍾罷了。
-
薄暖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宿水。
和薄煦在這座城市生活了18年。
自從去寧市上大學之後,他們倆人就沒回來過。
俞琴見到他們兩人,眼神有些譏諷:“你們還知道回來。”
兩人都沒有搭理的怪氣,隻是低著頭換鞋。
他們早已經習慣俞琴的格。
客廳裏是濃鬱的百合花香,俞琴最喜歡這種花,他們兩人聞著這種味道長大。
爸爸薄東至的像被俞琴塞進了櫃子裏。
薄煦把它拿出來,仔細了,又放到案桌上,兩人上了香。
“下午我們去看爸爸。”薄暖輕聲說。
“好。”
俞琴抱著雙臂走過來,不過才四十多歲,原本長得就極好,又因為長年練舞,現在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樣子。
看著越來越漂亮的兒,語氣帶著命令的意味:“薄暖,我幫你安排了個相親,晚上去見見。”
“我不去。”薄暖垂眼,拿巾拭指尖,輕聲回絕。
俞琴輕抬下,眸閃過算計:“試戲和相親,選一個。”
薄煦回頭看,怒氣衝衝道:“我們已經22了,您能不能不要再這樣掌控我們了?”
“掌控?”俞琴尖,“我養大了,難道不應該回報我嗎?”
“您想要什麽回報?”薄暖按住薄煦,徑直問道。
俞琴氣得口起伏,出手指罵:“薄暖,你有沒有良心,我跟你爸再怎麽吵,也沒虧待了你吧,送你上最好的學校,培養你畫畫、跳舞、學鋼琴......”
“你是為了我嗎?”薄暖打斷的話,輕聲問,“我不喜歡跳舞,不喜歡鋼琴,更不喜歡演戲。”
“真是翅膀了,知道你爸死了,就都可以欺負我了是吧?”俞琴問。
“你不要提我爸!”薄煦吼道。
“我就提!就是他,把我灌醉,有了你們,就是他,為了他生病的媽,把我的害這樣,我憑什麽不能提他!”俞琴拔高聲音。
薄暖覺自己快要窒息。
盯著俞琴微跛的,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轉。
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整個兒翻轉。
四個人,隻死了一個。
薄暖咽了咽嚨的艱,盡量平靜地敘述:“如果當時爸爸不拚了命的轉方向,死的會是你。”
“那是他活該!”俞琴。
“媽媽,你一直說是爸爸灌醉了你,你為什麽要跟他出去?”薄暖聲音很輕。
俞琴猛地抖,僵在那裏。
“因為你心存希,你想從他那裏得到演出的機會。”薄暖一字一句地指出。
薄東至當時是宿水戲曲學院的老師,俞琴,是他的學生。
薄暖不好評判父母的對錯,但許多事,當時明明有解決的辦法。
比如說,打掉腹中的孩子。
可是俞琴沒有。
跟薄東至結了婚,夢想著用孩子為自己換一個前程。
生完孩子,是得意了一陣,薄東至很喜歡,連帶著,也喜歡這兩個孩子。
然而好久不長,沒幾年,宿水戲曲學院被取締,薄東至失業了。
別人不再給他麵子,俞琴了許多挫折。
開始瘋狂地責罵薄東至,瘋狂的怨懟兩個孩子。
因為會被別人嘲笑,有了孩子就回家帶娃吧。
“媽媽,我和煦煦長大了,您想要怎樣過就怎樣過,我會為您養老,好嗎?”薄暖看著,心頭一片酸。
對這個媽媽,還是有的。
如果俞琴不要再迫自己,願意放下那些過往,一家人好好相。
一個家,許久了啊。
“你王姨介紹的是個導演,一表人材,你去見見。”俞琴見態度化,又補了句。
見執迷不悟,薄暖心底浮過失,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白花花的日,溫聲拒絕:“我不去。”
俞琴看著姣好的側臉,突然了語氣:“暖暖,媽媽以前很疼你的對不對,你生病了媽媽守了你兩晚上,你練舞腳扭到了,是媽媽每天背著你上下樓梯......”
“媽!”薄煦忍無可忍地怒吼,直接破淋淋的真相,“你守,是怕參加不了兩天後的繪畫大賽,你背,是怕耽誤跳舞課程,老師都說了讓安心休息,你非要把帶過去!”
腳扭了,跳不舞,哪怕坐在一群同學後麵看著,也要送去。
發燒燒了好幾天,繪畫大賽當天,還帶著低燒,也被送去。
這是多麽瘋狂的做法。
沒有任何人,勸得。
薄暖彎了彎,極為慶幸道:“我到覺得爸爸去得早,是件好事。”
不用被這麽瘋狂的人,控製一輩子。
俞琴眼裏越來越瘋狂:“你們滾!!滾!!!”
“姐,我們走。”薄煦氣衝衝地拉著薄暖往門外走。
外麵,是一片晴朗。
家家戶戶都在熱鬧的過中秋。
不遠的街道,是薄暖悉的樣子。
在這裏出生、長大、上學。
但卻不屬於這裏。
不屬於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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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了小區,薄暖的手機震了兩下,拿起來看了看,是左殿發的信息。
他中午回了蘭水灣,宋姨做了許多菜。
左殿拍了照片發過來:【午飯吃的什麽?】
像是知道不會回,接著,他又發了許多條信息過來。
【晚上給你發視頻,接一下好不好?】
【別生氣了,我錯了。】
【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中秋禮隻有宋姨的嗎,我也想要。】
薄暖煩躁的心,在這一條條信息中,莫名其妙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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