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雨加,孤獨跟隨著耳機里的音樂,一點點在我的里炸裂,伴隨著孤獨而來的,還有一事無的愧。我失眠了,坐在邦邦的床上,找不到一點寬自己的理由。
我不知道在上海這座城市,有多人像我一樣,恨不能將里的每一個細胞都變賺錢的機,可在高昂的房價面前,仍活得像個奴隸。
我太平凡了,平凡的生活,平凡的苦惱,平凡的憧憬著,平凡的淹沒在城市的日日夜夜中……平凡就像一把無鑰匙可解的巨鎖,鎖住了我的一切,我本該在平凡中學會麻木的,可偏偏這樣一個孤獨的深夜,平凡就像一把刀進了我的心臟。
窒息中,我拉開窗簾,站在19樓,俯視著下的城市……錯的燈,穿過酒店的窗戶,穿過徹夜營業的超級賣場,穿過路機的鋼,穿過塔吊的吊臂,穿過膠鞋與積水之間,織起了這座城市的夢幻。
我漸漸失神,然后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好像又不存在了,直到香煙燙了手,續上一支,周而復始……
……
“米高,你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敲門聲和說話聲,讓我猛然驚醒,我將手中已經燃了一半的香煙扔進了焦黃的煙灰缸里,然后替陸佳打開了房門,我們還沒有分手,但已經到了分手的邊緣。
陸佳穿上了最漂亮的一套夏裝,腳上是一雙可以出一半腳趾的香奈兒亮片系涼鞋,這讓看上去比什麼時候都要干凈。
我看著,想像往常一樣睡了。
在我的認知里,的融就像一劑良藥,會殺死病毒一樣的孤獨,之前的三年里,我已經無數次在陸佳的上得到驗證,我總是能在的里開拓出無邊的想象,然后忘了平庸,忘了在這座城市像救火一樣需要一套房子。
就像片,蠶食著我的神,也提醒著我:你該掙錢了,否則我能給你的一切,只是一場言過其實的夢。
說來可笑,我竟然不知道四年的,在什麼時候質變現在這個樣子。我了癮君子,也不再唾手可得,犧牲掉的則是那些單純和對生活無限的憧憬。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陸佳也看著我。
我忽然覺得: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可還有什麼話,是能從我口中說出來讓的呢?
“米高,我去法國的簽證已經辦下來了,我想到那邊找個大學,繼續學習服裝設計……來找你沒別的意思,大家相一場,就算告別吧。”
說著,陸佳就開始自己的服……
在得只剩下的時候,我終于抱住了,然后將扔在了那個邦邦的床上,在的聲和床鋪毫無規律的晃聲中,我支了所有的孤獨,狠狠留在了的里,我已經顧不上有什麼心活。
燒掉了這個夜晚最難以忍的孤獨,我漸漸冷靜了下來。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們之間最面的一種分手方式了,畢竟我們還能在分手的時候做(),這證明我們之間并沒有第三者的,想來,還有比這個更幸福的分手嗎?
所以,我們曾經認真過,如今分開,只是在對人生的選擇上出現了分歧。
……
穿上服,我坐在沙發上煙,陸佳在衛生間里洗澡,沒有關門,大概是為了方便和我說些什麼。
“米高,你以后有什麼打算?”
窗外,建設這座城市的機械聲又混合著雨水的聲音傳來,我心中是說不出的疲憊,重重吐出口中的煙,終于回道:“想好好睡一覺,不用做夢的那一種。”
陸佳淺淺一笑,說道:“別一睡不起,你可是個男人。”
我抬起頭,心里有很多想給自己辯解的話,比如這個世界不公平,比如運氣不好,比如能出類拔萃的只是數,大多數人只能平庸的活著,可這些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我在的笑聲中,笑著,然后轉移了這個話題:“你呢,以后還會回國嗎?”
“如果在那邊遇到一個合適的,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嗯。”
我心里難過的厲害,又說道:“到時候記得給我發一張你穿婚紗的照片。”
“我們不是那種分手了還能做朋友的前任,還是別聯系了吧。”
我低下頭,看了看快要在手中燒完的香煙,半晌才回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穿著婚紗的樣子,和我心里想的是不是一樣。”
“如果你不是開玩笑的話,我是真覺得沒這個必要……你在這方面的幻想應該留給你的下一任朋友了。”
說著,水聲停了,沒過多久,陸佳就穿著來時的服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對我笑了笑,我卻恍惚的不行,我已經習慣了洗完澡一不掛站在我面前的樣子。
“米高,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留點兒什麼吧。”
陸佳看了看手上那枚我在一年前送給的戒指,然后摘下,輕輕放在了桌子上,再也沒有回頭,我措手不及,我要的不是將過去的一切還給我,而是真真切切的留下點什麼。
站在好像與世隔絕的19樓,我絕的看著站在雨中等車的背影,在上車的那一個瞬間,我又清醒了,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我知道帶走的是什麼,留下的又是什麼,只是這些東西都不是眼能夠看見的。
……
“阿甘說生活是一塊巧克力,我想:也許他是對的;一個人說,生活是孩子和房子,我想:也許也是對的;上帝說生活是救贖和懺悔,我想:也許我是個罪人。我從五歲歌唱到現在已蒼老,現在還是兩手空空,像粒塵土;再見,二十世紀;再見,和我一樣迷茫的人們……”
酒吧里,我靠窗而坐,樂隊就在不遠唱著這首我不知道名字的歌曲,卻映著我的心。我無法釋懷陸佳的選擇,但又必須理解,因為不是一種手段,在有更好的明天可以選擇時,我沒有辦法以的名義留下。
可是,的選擇放大了我的痛苦,讓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未來。
坐在對面的汪蕾遞給了我一支士香煙,幫我點上后,笑著對我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比大部分失的人,要幸福的多,最起碼還有我這麼個老鄉愿意陪著你……可是,你他媽的能不能別把我當空氣,哪怕“吱”一聲也行啊!”
“吱。”
“你,要不要這麼實在?!”
我這才看了汪蕾一眼,化了很艷的妝,穿著黑和一條可以把部裹得很的短,對我說過,不愿意這麼打扮自己,可卻是職業的需要。而在上海這座城市,恐怕只有我知道的全名,的同事和客人都蕾蕾。
我們同樣從四川的一座小城市來到了上海,我選擇了按部就班的工作,選擇了在ktv陪酒。我不可能喜歡的職業,也勸過找一份正經的工作,可總是說,已經習慣了這麼活著,不是一個喜歡改變和選擇的人,因為生活從來都沒有給過選擇的機會。
是的,是一個很不順利的人,的父母死于2008年的那場地震,讓在16歲那年突然就了孤兒。
……
片刻的沉默之后,汪蕾又湊過來對我說道:“有個事特逗:昨天晚上場子里來了幾個在大理開客棧的哥們兒,跟我講了好多大理的事。他們說,那里有一幫特自由也特混蛋的男人,天天騎著托車在古城和洱海邊上晃,可偏偏就有的心甘愿的跟他們好,坐他們的破托車……這樣的事要是放在上海,不簡直是扯淡嘛,要是你沒有個房和車,誰愿意和你談!”
汪蕾說完后大笑,突然又放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可我真的想去看看,他們說洱海特別漂亮,還有海鷗。”
“去嘛。”
“我哪有時間喲……”
說完,汪蕾注視著我,又心來的說道:“米高,不如你也去大理開個客棧吧,你說你在上海這地方,一個月才領六七千塊錢的工資,我都替你到絕,真不如去試試那邊的生活,也許真的就像他們說的那麼好呢!……”
陷到了瞎想的狀態,還在我的沉默中慫恿著:“去嘛,聽說在那邊開客棧可賺錢了……等你穩定了,再把我也接過去,咱倆一起……”
我打斷了:“別做夢了,我要有開客棧的錢,還不如在上海首付一套房子呢,一室一廳的也啊!”
“你沒有,我有啊。”
汪蕾說著真的從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然后遞到了我的面前:“卡里有19萬,應該夠開一個客棧了吧。”
我沒有接,又點上了一支煙。
汪蕾將卡塞給我,說道:“上海除了一個把你甩了的人,還有什麼?……去大理吧,就算客棧開虧了也不怕,我在上海能賺到錢,我管著你。”
我終于從汪蕾的手中接過,為了不傷害的熱,我答應會好好考慮一下去大理的事。可是我不會離開上海的,因為我也是個會被習慣所左右的男人。所以給我的這筆錢,我暫且先給保管著,的職業很不穩定,靠客人的心活著,以后有個落魄的時候,再還給救急。
……
在這之后的僅僅三天,我便聽到了一個噩耗:汪蕾因為不愿意出臺,跟客人起了沖突,混中,被酒瓶砸中了頭部,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便沒有了呼吸。
再后來,我才知道,那個19萬原來是這些年來的全部積蓄,之前賺的錢,都拿去在縣城里捐了一所學校,學生和一樣是在地震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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