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知道黃偉會對朋友說什麼。

一邊走，一邊把朋友圈設置為“對方不可見”，心想，再過幾天，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刪掉黃偉，這樣的偶遇，于來說毫無意義。

這時候是十一月底，錢塘剛剛冬，傍晚時分，氣溫比起白天降得明顯。占喜加快腳步，想快點進溫暖的地鐵站。

的生日也在十一月，前不久剛過完自己二十三歲的生日。

11月11日，特別好記，普天同慶，無論是因為節，還是因為網購大狂歡。

但占喜并不喜歡“11”這個數字。

上高中的時候，男生們給取過一個外號，Eleven Girl。

eleven等于11，11等于5+6，56諧音無聊。

Eleven Girl的意思是——無聊的孩。

黃偉說的沒錯，占喜的確長得漂亮，小臉盤兒大眼睛，白凈秀麗，材也苗條，但并沒有為萬人迷，男生們只要稍微與多接一些，就會發現，其實是個很木訥無趣的人。

占喜什麼特長都沒有，文藝類的，類的，育類的，統統不會。也沒什麼好，格隨和向，天只知道讀書。

但還是經常收到書，并且被人表白，為了這件事，遲貴蘭曾經幾次沖到學校找班主任告狀，揚著那些從占喜書包里搜出來的彩信紙，囂要找對方家長算賬。

這樣的反應在高中里算是夸張，連帶著，占喜在班里過得也不舒坦，大家都知道，有一個很奇葩的老媽。

占喜下扶梯進地鐵站，因為考試剛結束，通道里來往行人不。

步履匆匆，不停地與人肩而過，突然，前方一陣，跑來兩個地鐵站安保人員，穿著制服揮著警，邊跑邊喊：

“那個人！穿黑服的！你站住！”

“你呢！站住！聽到沒有！”

占喜和邊人的反應都一樣，趕邊讓出路來，回過頭看，人群都怔著，只有一個背對著、穿黑服的高個男人走得飛快。

大家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有人問：“干嗎呢？抓賊啊？”

也有人說：“不知道，那人搞不好是通緝犯，停都不帶停的。”

“快走快走，真嚇人。”

說話間，安保人員已經沖到那人后，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占喜并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此時見人已經抓住了，便回過頭，繼續快步往站里走。

另一邊，安保人員拽著這個男人的胳膊，一臉張地看著他。

這人穿一黑，羽絨服兜帽戴在頭上，帽檐拉得很低，還戴著一只黑口罩，兩只手揣在兜里，出站后就低著頭大步流星地走。

他形跡可疑，安保人員想讓他驗一下份證，結果了好幾聲人家都不理，弄得他倆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抓住他的那一瞬間，這人像是嚇了一跳，此時已經轉過來，口罩上出的那雙眼睛里寫滿疑和驚訝。

兩位安保一迭聲地問他：

“你呢！怎麼不答應的？跑什麼跑？”

“份證出示一下。”

“什麼名字？哪兒人？來錢塘干什麼的？”

邊上也有不怕事的路人駐足打量，男人的手從兜里出來時，兩位安保人員更張了，但他只是拿出一個皮夾，出份證遞過來。

安保人員查驗份證時，那人拉下兜帽，又摘下口罩，安保人員才發現這其實是個年輕又英俊的小伙子，一頭蓬松黑發，偏白，鼻梁拔，一雙眼睛溫和清澈，看著完全沒有攻擊。

兩位安保人員松了口氣，其中一個不解地問：“剛才你怎麼不答應呢？”

年輕男人盯著他啟合的看，繼而指指自己耳朵，搖搖手，很簡單的一個作，安保人員就明白了。

怪不得呢，原來是個聾啞人。

——

地鐵車廂里溫度很高，那麼多人在一起，穿著厚羽絨服的占喜后背出了一層汗。

到站后出車廂，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出站上到地面后，西北風又呼嘯著撲到臉上，凍得子一抖。

這一冷一熱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冒，占喜戴上圍巾，看著進站時還大亮的天如今已是全黑，著脖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時，秦菲還在做飯，占杰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玩手機，六歲半的小侄子占凱威在兒房里趕作業。

占喜換鞋時喊了一聲：“我回來啦！”

回應的是廚房里一陣菜料兒下油鍋引起的油聲。

占喜提著一袋子草莓進廚房，對秦菲說：“嫂子，我買了點草莓。”

秦菲拿著鍋鏟在鍋里翻炒，也沒空看，下點點臺面：“放著吧。”

占喜回到客廳，占杰忙里閑問：“考得咋樣？”

“沒戲。”占喜在他邊坐下，問，“你今天不加班呀？”

占杰專心地玩游戲：“昨天剛好有個活兒干完，今天休一天。”

占杰是占喜的親哥，比大十一歲，平時加班是常態，一個月里回家吃晚飯的天數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占喜大學畢業后，占杰也不管愿不愿意，非要妹妹住進他家，遲貴蘭夫妻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覺得哥哥疼妹妹天經地義，完全沒人去問秦菲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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