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琯清能見到老夫人，的確是托了葉晏兮的。

只是讓姑嫂二人始料未及的是，在們之前就已經有人在了。

“哈哈……就你這孩子會哄我這老婆子開心。”

老夫人的笑聲雖真心卻著無力，不用看氣神，也知道是強撐著在陪來人。

葉寒崢優雅端坐在椅子上，也是難得眉眼驅散鷙，染著淡淡的笑意，回道：

“孫兒說的可是真心話。否則祖母還像小時候那般，追著孫兒打就是了。”

回憶從前，那是很多長輩和小輩在一起的共同話題，里面都是充滿著好。

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話題，卻了結束天倫之樂的導火索。

“你小時候可真是沒挨打！你不如你大哥那般聰明，也不如你大哥那般勤。每次都要惹得大人生氣，你才肯背書練武。你如今武藝這麼好，還真的都是小時候給打出來的。唉！說起來，你大哥死得冤枉啊！若是我這把老骨頭都能還回他就好了……”

說到最后，老夫人核桃皮似的眼睛泛紅，大顆淚珠眨眼就蓄滿，立刻由歡喜變泣不聲。

葉寒崢的俊則是眼可見的變黑，眸中的笑意也完全被鷙狠戾取代。

“既然祖母這麼想念大哥，那便早些去陪大哥好了。”

葉寒崢猛然站起，丟下一句讓在場之人都心驚的話，轉大步就離去了。

他憤然離去帶起的風，在錯而過時都起江琯清鬢角的碎發，可見他的憤怒到底有多深。

老夫人滿臉震驚的看著，詛咒自己馬上去死的小孫子，懵圈到連哭都不會了。

“老夫人，小爺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說。等您康復了，親自去給大爺上一炷香，便也是安了。”

虧得老嬤嬤居然還能把這種話給圓回來。

“是啊！二哥就是這個意思。還是秦嬤嬤聰明，可比我二哥那拙笨舌的強多了。”

葉晏兮也趕快過去打圓場。

祖母本來就病著，總不能被二哥兩句話給氣死了呀！

都是自家人，葉晏兮當然希他們每一個都好。

江琯清倒是沉默地垂下眸子。

不是無法圓場，而是不想開口了。

整個葉家上下，或許只有江琯清一人可以同，明白葉寒崢這份被忽視貶低的痛苦。

哪兒有不停挨打的孩子？

無非就是故意犯錯，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力罷了。

可惜葉寒崢，終究是錯付了。

這份委屈，也曾經過。

只是一個孩子說不出口。

倒是格外羨慕葉寒崢，這種自食其力的男人的敢作敢言。

老夫人怒從心頭起卻又無發泄，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江琯清，當即就找到宣泄口，怒斥問道：

“誰準你這喪門星進來的？你害了辰兒還不算，又想來害我這老婆子不？”

按理說秦嬤嬤剛拿了江琯清的金鐲子沒幾天，應該在這個時候開口勸勸老夫人的。

可是一想到老夫人剛了氣，若是不發泄出來再憋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大夫人一個寡婦家，罵也就罵了，也不敢回惹得老夫人不快。

這不是最合適的出氣筒嗎？

所以秦嬤嬤選擇緘默。

葉晏兮也輕輕勾了勾角。

就知道祖母不會想見江琯清。

讓有能耐叭叭叭的，有本事反駁祖母啊！

看祖母會不會用家法打死。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向來逆來順的小寡婦，居然破天荒地開口說話了。

“妾也不想來，是小姑非要拉著我來的。既然夫祖母不想見妾，妾告辭了！”

說完當真就轉離去，那是連多一瞬都不想留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你回來……”

老夫人怒氣沖沖的話都沒說完，江琯清就已經快速消失在福壽院。

因為走得太快，居然還把先行離開的葉寒崢給追上了。

俊男人依舊滿臉寒鷙，轉眸瞥了一眼，問：

“好不容易得到進去討好的機會，你居然這麼快就出來了？”

那天病得連走路都需要人扶，不都越半個府邸去討好？

人的心，還真是難猜。

“指誰都不如靠自己。這不是你教我的？”

江琯清微微聳了聳肩，提著擺避開地上的水漬，再抬頭時就給了他一個春明的笑。

其實是已經想通罷了。

連親生骨都被區別對待，又怎指葉家的人真心對好？

既然求不到，那便不求了。

還不如用余生善待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明智之路。

“還沒蠢到家。”

桀驁男人收回視線，鷙恐怖的氣場就散了。

“小叔慢走。”

正好走到岔路口，江琯清優雅福行禮，要與他告辭了。

“今日我休沐。”

剛帶丫鬟轉，就聽到葉寒崢淡漠的開口。

“嫂嫂的品太差，我帶你重新買幾套。”

就特別讓人意外。

江琯清回頭疑地看他一眼，見他的確是滿臉真誠，并非是開玩笑。

哦！

懂了。

葉尚書的蹴鞠打在的上，當時他連攙扶都不能。

現下有機會，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謝，就選擇送服了？

那就沒有什麼可推的了。

錦繡坊。

“太素。”

“太俗。”

“太丑。”

江琯清一連換了三套服，都沒能讓坐在圈椅里的‘大爺’滿意。

“小……”

咬牙切齒的質問還未說完稱呼，就被站起的男人給打斷了。

“小的那個明明是你。”

他彎指敲在額頭上。

不疼，但特別古怪。

抬起秋瞳剪水的眸子不滿抗議，便見他低下頭來附在耳畔，用極低的聲音提醒道：

“嫂嫂若不怕流言蜚語，我倒是不介意這-忌之歡。”

是啊！

這天底下哪有小叔陪嫂嫂買服，還要看著嫂嫂換到滿意為止去付賬的？

“那我們要對外宣稱是什麼關系？”

江琯清問這話的時候，差點沒把舌頭咬了。

總覺得莫名的心虛，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隨你。你就是我夫君，我也敢接。”

葉寒崢頗為無賴的說完就直起，當真去挑選服，把難題給了。

江琯清差點沒被他噎死。

夫君？

虧他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