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探過脈,診斷是寒氣,染了風寒;開了藥方,囑咐按時煎藥服用便好。
長明送大夫出門,順便把藥方給門外的長風,讓他去藥鋪抓藥。
蘇妧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該回去了,起便要走。
劉曜也從塌上坐了起來,“你要回去了?”
蘇妧點頭,“我出來時間不短了,也該回去了,晚了祖母那邊不好代。”
“先別急,我還有件事想問你。”
蘇妧看著他,“什麽事?”
“皇祖父想把你四姐許配給魏王世子的事你知道嗎?”
聞言心裏咯噔一下。
這家夥不會是猜到和四姐來江南是想躲賜婚的吧。
蘇妧啊了聲,故作平靜的反問道:“這不是前世就有的事嗎,當然知道。”
“但是前世他們夫妻間不太和諧的事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劉曜理著領,淡淡的說道。
蘇妧沒明白他說這個的意圖,“所以,您想說什麽?”
“你四姐如今是不是不太想嫁?”
蘇妧怔愣了下,不置可否。
劉曜也不想管什麽閑事,可這蘇妙和那麽要好,既然他們都回來了,那今生的很多事能補救的肯定就要盡量去補救。
“其實,我那堂哥,對你姐姐是有意在的。”
說起這個,蘇妧前世的記憶忽然就活了。
有些話就不吐不快了。
“有意?有意還那麽多妾室側妃?你們男人還真是博,一個人能應付得了那麽多人,也不嫌煩。”
劉曜微微蹙眉,“你別殃及池魚,我前世可就隻有你一人。”
蘇妧語氣很衝,生懟道:“那也沒看你對我有多好!”
劉曜:“……”
惹不起惹不起。
“……說,說正事,說你四姐呢,別跑題啊。”
“哦”。蘇妧:“所以你說這個到底是想做什麽?”
“其實我堂哥,前世親前是見過你四姐的,而且眼緣頗好。”
蘇妧一個字都不相信,“哦。”
劉曜無奈,“你這是什麽反應?”
“那你希我什麽反應?恩戴德痛哭流涕的千恩萬謝嗎?”
“再說,我四姐姐仙姿玉貌、舉世無雙,便是月裏嫦娥和水之神也不遑多讓,哪個男人看到了不喜歡。”
“遠的不說,前幾天還……”
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不太合適,蘇妧果斷閉上了。
劉曜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前幾天什麽?說啊,怎麽不說了?”
“你說唄。這件事不是你挑起來的嗎?”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我都回來了,那就盡量,將前世的很多憾盡己所能的避免掉。”
蘇妧聞言臉上寫滿了錯愕,“你,你真的是劉曜嗎?怎麽重生回來完全不一樣了。你怎麽願意管這種閑事了?”
“那是你四姐和我堂哥,並不算是什麽閑事。”他糾正道。
蘇妧:“那前世我托你從中調和調和,你不還說讓我管別人的事。”
劉曜忽然覺一陣一陣的頭疼。
是怎麽做到將前世的那些事能記得那麽清楚?
這以後不會一件件的跟他翻舊賬吧?
“……前世那時候他們都親了,那是人家夫妻的私事;現在不是還沒有嗎?”
蘇妧繼續冷漠臉:“哦。”
劉曜:“……所以你怎麽想?”
蘇妧不說話了。
也說不上來。
蘇妙是說過不想嫁給劉曉,一方麵是覺得皇家規矩多,另一方麵也是接不了皇家子弟的三妻四妾;
但哪一種原因更多一些,蘇妧還真不知道。
而且,劉曉對四姐有心的話,為什麽自己從來不說,這種事還要托人轉告的嗎?
“魏王世子是什麽時候見過我四姐?”
“平常宮宴的時候,你們姐妹不都會去嗎?”
蘇妧覺得難以置信,“那他怎麽從來沒說過?”
“說過。”劉曜:“不過隻是在我們幾個兄弟麵前說過。”
“對你們說有什麽用,應該和我四姐說啊。”
“他大概……”
劉曜沉思了一下,“是害吧。”
蘇妧:“……”
兩人的話題被端藥進來的長明打斷,蘇妧也趁機告辭。
畢竟如果真的要管蘇妙和劉曉的事,起碼要把兩人的想法了解一下。
蘇妧回到蘇府的時候,守門的小廝告訴四姑娘找了好久。
蘇妧下了馬車便直接奔蘇妙的房間而去。
彼時蘇妙正躺在人榻上,一邊吃著櫻桃一邊看話本,好不愜意。
蘇妧進來就看到這幅人慵懶圖,不由得打趣道:“你可真是會啊。”
蘇妙裏剛塞了顆櫻桃,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你這一天去哪了,我問了好多人都說你出門了,但就是不知道你往哪去了。”
蘇妧略顯心虛的把玩著頭發,“就,隨便出去逛逛。”
蘇妙顯然不信,瞇了瞇眼睛,“那怎麽不我啊?”
“我……”
“而且自己出去需要打扮的這麽漂亮嗎?”
蘇妧:“我平時出門也這樣好不好?”
“還畫了桃花妝?”
“蘇阿妧,你給我老實代,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蘇妧最後掙紮,“真沒有……”
“嗯?”
“才來江南多久,你能有什麽人不?”
蘇妧:“哪有什麽人,真的就我自己四看看而已。”
蘇妙下最後通牒,“你說不說,不說我告訴祖母去!”
蘇妧投降。
“就……我之前在東宮差點被他的狗咬到的那個人。”
蘇妙嘖了聲,“你直接說六皇孫不就行了嗎,幹什麽這麽拐彎抹角的。”
“他還在江南?不是說五皇孫已經回去了嗎?”
蘇妙忽然長長的奧了一聲,“他不會是為你特地留下來的吧。”
蘇妧皺眉,“你想多了。”
“那不然他一個天潢貴胄的皇孫放著好好地京城不待,來江南幹什麽?還有之前祖母過壽辰的時候,他的出現你不覺得也很蹊蹺嗎。”
蘇妧:“哎呀好了好了,服了你了。”
蘇妙挑眉。“承認了?”
“他……應該是那個意思吧,”
蘇妙一下來神了,“什麽意思?喜歡你的意思?”
蘇妧晃晃悠悠的、慢吞吞的點了下頭。
蘇妙:“真的啊?”
“那你今天是和六皇孫見麵去了?幹什麽了?他正式向你表明心意了嗎?”
蘇妧想著劉曜說的那些話,神有些複雜,“算,算是吧。”
蘇妙簡直比當事人還激,“那,那你怎麽說的?沒想到這六皇孫看著清清冷冷的,這種事上居然這麽耐不住子。”
蘇妧:“哪跟哪啊這是?”
“我說錯了嗎。你看他才見了你幾次啊,就這麽直接的跟來江南了。不過,年慕艾,這也正常”
“那你怎麽說,你答應他了嗎?”
蘇妧:“應該……不算是答應了吧。”
“啊?”蘇妙驚了。
“你拒絕了?”
蘇妧:“也不算是拒絕。就是……我什麽都沒說。”、
蘇妙咽了下口水,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什麽都沒說他就放你回來了?”
“不,不然呢?”
蘇妙一時啞口無言。
這個六皇孫不太行啊,連個準信都沒有,就把人放回來了。
還是太了。
蘇妧想起劉曜的那個打算,猶豫著開口,“那個,姐,他還說了件關於你的事。”
蘇妙詫異道:“我?”
“我怎麽了?”
蘇妧:“他說了你和魏王世子的事……”
蘇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妙倏忽手打斷,
“打住!我和魏王世子沒關係。”
蘇妧:“是,你們倆現在是沒關係。可問題是……”
蘇妙心裏忽然升起一不好的預。
“是什麽?你說啊,別吞吞吐吐的吊我胃口。”
“他說,魏王世子好像,喜歡你的。”
蘇妙當即一個櫻桃差點卡在間被噎死。
“咳咳咳。你,你說什麽?”
蘇妧淡淡一笑,“就是那樣,你沒聽錯。”
蘇妙隻覺得那一瞬間天雷陣陣,“怎麽可能?我都不認識他,從來也沒說過話,沒有打過照麵。”
蘇妧聳了聳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據說,魏王世子對你頗為惦記,其他幾位皇子皇孫都知道這事。”
蘇妙:“所以,陛下想給我和他賜婚的原因,不會是他主說的吧?”
“憑什麽?那是他願意,我又沒說我願意。”
“不對,六皇孫和你說這個幹什麽?他還要管我的事不?”
蘇妧給了蘇妙一個自行會的眼神。
蘇妙有些抓狂,“我,我……我之前可沒聽說六皇孫是個這麽熱心腸的人。”
別說你,我認識他兩輩子也不知道。
蘇妧默默腹誹。
抱怨歸抱怨,氣過之後,蘇妙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你們家六皇孫打算怎麽管我的事?”
蘇妧炸,“什麽我們家?我是我,他是他,一個姓蘇,一個姓劉,一點關係都沒有。”
蘇妙:“……他不是都向你表明心意了嗎?”
“那又怎麽樣?”
“。。。行吧,哎呀不是說我的事嗎,你怎麽又跑題了。”
“奧對,說你的事。就是他想讓你和魏王世子能有個機會坦誠聊聊,接一下。”
蘇妙一臉黑線,“就這?”
“也是希你給個機會,讓魏王世子把心裏話說出來。”
蘇妙覺得簡直荒唐,“不是,他們貴為皇子龍孫的,要跟我說個話我敢不聽嗎?這不是威利嗎?”
蘇妧見誤會了,便解釋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意思,應該就是想你和魏王世子能試著接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真心喜歡上對方。”
蘇妙臉不太好看,“我……能拒絕嗎?”
蘇妧:“你不願意?”
“廢話!有這樣的嗎?”
“他喜歡我他自己怎麽不說,這種事還要讓堂弟轉告?那魏王世子自己是沒怎麽著?”
“一點誠意都沒有,我憑什麽答應他?別說他是什麽世子,就是天皇老子姑也不稀罕。”
蘇妧雖然也覺得劉曉確實有必要自己親自把話說清楚,但眼下有另一個問題要弄明白。
“那你,對劉曉這個人是怎麽看的?”
“就算你以前沒怎麽注意過,但肯定也是見過這個人的吧。”
“你對他印象怎麽樣?”
蘇妙神忽然變得有些扭,眼神飄忽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蘇妧見狀猜到個兩三分。
“你不會也是……?”
蘇妙力證清白。“當然不是,我就是覺得他……長得還不錯!”
蘇妧:“……”
們很不愧是姐倆,這看臉的病,是家傳的。
“除了那張臉,其他方麵呢?”
蘇妙一臉無辜,“其他方麵我怎麽知道?我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不過劉曉在皇室子弟中風評貌似是還不錯。”
蘇妧:“嗯,他和皇太孫好,而且魏王又是太子的胞弟,所以說魏王這一脈的榮華是有保證的。”
蘇妙臉有些不自然,“過,過日子也不全看什麽榮華富貴吧。”
蘇妧涼涼的掃了一眼,“那讓你嫁給一個窮困人家,一輩子麻布吃糠咽菜的你願意嗎?”
蘇妙果斷不說話了。
“所以,我們這樣人家的孩千萬不能低嫁。運氣好點的,嫁個人窮誌不窮的;運氣差點,遇到個飯吃的,後半輩子可就徹底沒指了。”
蘇妙覺得稀罕了,“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說隻要嫁個兩相悅的,日子清苦點也認了嗎?”
蘇妧倏忽瞪大了眼,“我還說過這種話?”
蘇妙:“……”
蘇妧一副懊惱至極的樣子,拉著蘇妙的手,“姐,以後我要是再說這樣的話,你一定要立刻把我給罵醒!”
“手打我兩下也行。總而言之,千萬不能讓我了這種可怕的念頭。”
蘇妙嗬嗬兩聲,懶得再理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
說到最後,蘇妙也沒給個準話。
蘇妧也懶得問。
又過了兩天,劉曜那邊派了長風來問口信,問和蘇妙聊得怎麽樣。
蘇妧覺得和長明幾句話說不清楚,便在紙上寫了下來,折好放在信封裏讓長明帶回去給他主子。
長明有點委屈。
他覺得自己沒有笨到幾句話都傳不清楚啊,
蘇妧看出這傻孩子的臉,安道:“不是你的問題。”
“我主要是怕把你們殿下聽不懂。”
長明眼神一亮,恢複了神采。
原來蘇姑娘不是嫌他笨,
是覺得他家殿下不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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