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這樣，他們在百草堂住了下來。

白天，張大夫就會給小孩施針、疏通經脈。

其實是很疼的。

小孩很能忍，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但是每一次治病的時候，姜貍就會坐在旁邊教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試圖去哄他。

一開始，是一些很日常的詞語，比方說“吃”、“拿”。

漸漸的，小白虎可以完整地表達自己的喜好了。

他說的第一個句子是：

“喜歡，貍貍。”

姜貍笑彎了眼，問他：“那張大夫呢？”

小孩很認真：“不喜歡。”

和所有的小孩一樣，大夫都是很不討喜的。

扎針的張大夫：“……”

姜貍告訴他，他的名字做“玉浮生”。

玉呢，是虎神的姓。

浮生就是浮生若夢的意思，是個很的名字。

小白虎聽不懂“浮生若夢”這麼深奧的東西，“貍貍”，表示沒聽明白。

姜貍也很難和一個小孩解釋清楚。其實問過自己的師父，浮生有沒有什麼別的含義。老頭就和說因果，什麼前世因，今生果的，從須彌芥子講到浮生三千……

下，姜貍揣著手沉思許久，低頭告訴徒弟：

“就是什麼咖啡/因、咖啡果的。”

……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白虎學會用筷子了。

因為掌握不好力道，經常碎木筷，姜貍特意買了兩鐵制的。

姜貍說：“吃飯一定要快，不然搶不過別人。”

于是，小白虎學會了斯文又快速地吃飯。

小孩的左上猙獰的抓傷漸漸愈合了，上的瘀青也一天天地散去，雖然走路的時候還能夠看出來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看上去好了很多。

小白虎已經會“師尊”了，只不過，就算是學會了師尊，他仍然很喜歡“貍貍”。

雖然，他仍然不喜歡別人靠近，但是越來越適應在百草堂的生活了。

百草堂有個后院，曬了很多的干草藥，等到出太的時候，姜貍就會帶著小白虎去后院曬太。

小白虎很喜歡聽姜貍給他講故事、或者念書。其實大部分聽不懂，但是的聲音很好聽，小白虎可以聽一整天都不會膩。

每次姜貍說曬太，他就會抱著小板凳跟在的后面。

大部分的時間里，他都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聽姜貍說話。

偶爾，姜貍夸獎他的時候，小孩就會出一個笑來。

……

你養過花麼？

——姜貍的心就像是看著一株小花，從泥土里鉆出芽，小小地結出來了一顆花苞。

……

姜貍漸漸放下心來。從未把小白虎當做那個大反派來對待，在的心里，他應該像是普通的小孩一樣幸福快樂地長大。

看見百草堂也有幾個和他同齡的小學徒，也許過段時間，小白虎還能上新朋友。

只是，張大夫告訴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小白虎以后可能會有點跛。

姜貍回去后就揪住了裝死的小蝴蝶，問它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雖然，姜貍得知了前世的大反派玉浮生的確沒有跛，但是仍然有點不放心。

看著小孩一瘸一拐地搬著小凳子坐在了的邊，仰頭亮晶晶地看著。

——那一刻，姜貍明白了“憐惜”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

姜貍開始思考怎麼解開小白虎上的縛仙鎖。

冥蝶說：“只要找到鑰匙，就能打開。”

——但是鑰匙在哪里呢？

聽著小冥蝶報了一大圈人名，姜貍想了想：

“最大的可能，應該是藏在城主上。”

小冥蝶說：“放逐之地的城主，修為至在元嬰期，貍貍，你當真要去麼？”

姜貍點頭：“我想盡快帶小白虎回宗門看看，師父應該有辦法。”

城主府就在城南，但是守衛森嚴。

在確定小白虎待在百草堂足夠安全后，姜貍開始每天下午出去踩點。

冥蝶一開始的確很擔心——畢竟比起自己的主人，這只蝴蝶顯然更加喜歡姜貍。

但是顯然，姜貍是一只手矯健的貍花貓。型小、速度快的貓在狗這件事上有種杰出的天賦。

冥蝶眼睜睜地看著姜貍在城主府飛檐走壁、出如同無人之地。

只不過，姜貍在外流作案的時候，仍然記得按時回家。

小白虎經常坐在角落里等著，不回來，他就不會彈。

姜貍很難糾正這一點，于是干脆給小白虎找了一個絕佳的觀景點——

在二樓的房間里打開一條窗，就可以看見下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這樣，每一天，小白虎就可以趴在窗戶上等著姜貍回來了。

小白虎沒有告訴姜貍，其實他從前很討厭“等待”。

它不止一次進過城，只不過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囚車進來給城主取樂的。傷了，就在城主府的角落里傷口。那個時候它也曾經在籠子的隙里看著這座熱鬧的城池，只有冰冷的仇恨和無力的憤怒。

“等待”總是帶來無盡的屈辱和痛苦，就像在泥潭里摔倒卻爬不起來的絕。

但是現在，小白虎卻很喜歡等待貍貍回來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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