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視線在半空中驀然相撞。

沈斯京怔然了一瞬，微牽，似笑非笑地長睫向下撇，表毫沒有容，語氣慣有的桀驁傲然：“聽到這兩個字就煩。每天都有爭著喊我老公，都聽膩了。”

換任何一個男人來，這句話的可信度都不高，還特招人嫌。

但宋茉知道，這在沈斯京上並不誇張。

想起以前的事。

上學的時候，沈斯京就帥得在武北附中人盡皆知，而作為“妹妹”，一般充當書傳遞者，冷眼旁觀著沈斯京和貌如花的學姐坐在場裏相談甚歡。

夕西下，暈明黃，學姐頰邊泛紅低頭笑，英俊桀驁的男生故作姿態地在學姐麵前侃侃而談，男生偶爾極不自然地手指鼻尖，青、新鮮，微風過兩人蠢蠢的荷爾蒙，投照著雙雙影子無限拉長。

宋茉則麵木然地站在兩人後，捧著學姐給的報酬——珍珠茶，靜靜凝視著他們。

有同學路過還興喊：“宋茉！那不是你哥嗎？”

扯著角，生地回了句不是。

“那明明就是你哥，你哥旁邊還坐著......哥哥的老婆什麽來著？”

“哦對，嫂子！”

啪嗒——

宋茉將吸管猛紮進茶的塑料薄裏，平靜地朝那人笑笑。

“不是。宋茉。”

直到約會正式結束已經是傍晚了。

沈斯京不舍地跟學姐告別，拎著學姐的校服外套，回頭看見宋茉時詫異一瞬，又渾不吝地肆笑：“你怎麽還在這？都跟你說了我有約會。”

見小臉板著，以為在後麵站久了在生氣，於是他大手一攬單薄的肩，大大咧咧道：“哥今天心好，給你買點好吃......”

話未說完，宋茉瞪他，狠狠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麵平靜而倔強，快步走在前麵。

小的背影跟石頭一樣冷。

沈斯京吃痛長嘶，著打紅的手背，雖然不理解怎麽妹妹突然就生氣了，卻還是笑嘻嘻賤兮兮地去討好，扯晃的馬尾，嗅到了清新馨香的茉莉花香。

“下次不會讓你等那麽久了，別生氣啦。”

“宋茉。”

“你理理我嘛......”

熱烈呼喚的聲音，在夜裏漸行漸遠。

那天夜晚，月明朗，小生悵然又倔倔地在日記本上寫道：

今天，我悟到了人生的一大真理！如果讓我比喻悲傷，那麽，青草是酸檸檬，茶是苦味膽，空氣是千斤重鐵，是傾盆大雨。S，你！哼。

為了防止日記本落於他人之手，宋茉給沈斯京取了個代號。

沈斯京，S。

那個年紀的心事，即使在日記本裏，也要藏著。

......

兩人逛到最後，宋茉給談姝意挑了件連。

純棉質的無袖收腰款，裁剪考究，線條漂亮湊，幹淨明朗的黃，微涼的像一灘輕的湖水。

就連沈斯京這種不懂審的男人都覺得好看。

“確定這件了？”宋茉下定結論前，還是問了他的意見，“你覺得好看嗎？”

沈斯京語氣閑閑：“嗯，就這件，好看的。”

宋茉有些無奈，“你能不能認真發表意見？”

男人手撐在下，微微歪頭看：“我哪不認真了？”

“我拿哪件你就說哪件好看，那麽敷衍。”

“確實好看。”他語氣沒什麽緒，“我朋友材那麽好，穿什麽都好看。”

“......”

宋茉麵無表地看著他，眼神格外深邃靜謐，語氣平和，緩慢。

“那很好啊。”

到了正午，兩人選好服後，隨便找了一家烤店吃中午飯。

餐廳坐落在街角的獨棟小樓，日式裝修風格，純音樂悠揚，暖黃燈略昏暗，空調涼爽，滋滋分泌油脂的烤熱氣滾滾襲來，菜醬香濃鬱飄香，客人們煮著濃骨湯，笑鬧暢懷，舉杯飲酒。

一落座，沈斯京洗碗筷，宋茉掌握點單大權，全程沒有流。

剛將訂單提，就聽見後忽然傳來驚喜的聲音。

“組長！”

十分開朗悅耳的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