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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綏化（五）

楊嘉北不懂。

但宋茉喜歡麼，那就沒事。

東三省的夜晚的確冷，擱外頭晾一夜，不死也掉半條命，有供暖條件的地方卻是暖和和地舒坦。暖氣和地暖可要比空調舒服多了，楊嘉北出了一層熱汗，這種短暫的錯覺總能令人想起剛開始的那個夏天。黑龍江的夏天還算不上用“火爐”來形容，但那個夏天給楊嘉北的印象就是熱，悶熱，燥熱，灼熱，熱到要深深埋細泉中才算得痛快。

眼瞳越淺的人，在黑暗中的視力也越好。

更不要說楊嘉北平時的能訓練，以及用電子產品，他現在還保持著雙眼5.3的優秀視力。宋茉看不清楚他，可并不代表楊嘉北看不清東西。喜歡穿便穿，沒什麼可說的，楊嘉北著下，深深親一口，又支撐著去拿東西，宋茉不肯，仍舊拉著楊嘉北，語調委屈：“你別走啊。”

四個字。

冷高墻難再砌。

“我不走，”楊嘉北于黑暗中著的臉頰，到耳側汗津津的發，放低聲音，呼吸帶了熱，“拿個東西……”

總要做好防護措施。

頭一回時候也是，宋茉本就沒準備，關于這方面的知識貧瘠得可憐。楊嘉北不是那種昏頭腦的東西，執著跑去買了回來再用，就是買的時候不知道，藥店里賣的標準有點勒。這種酒店一般都會有備用的東西，方便客人取用，后期再計房費中。最普通的牌子，就是那個以廣告詞出名的品牌，楊嘉北了三盒看，都是標準號，有一個特殊帶凸點的，什麼狼牙什麼，看不清晰，就幾個字，楊嘉北看一眼，直接放回去，拆了盒普通的。勒點便勒點唄，反正這種況下，還是孩的更重要。

楊嘉北天然有這種責任。

他自己什麼都能將就，之前出任務蹲一在逃犯時，荒蕪又偏僻，了，幾個大饅頭兩包榨菜都能將就著對付，了喝自來水管里的水……都不是什麼大事。

可宋茉不行啊，小茉莉不行。

楊嘉北不怕承擔責任，但不想影響將來的規劃。好不容易準備充分，宋茉仰著臉閉上眼睛，此時此刻，楊嘉北終于醒悟，一直以來的違和從何而來。

于而言，這似乎是一場獻祭，仿佛抱了一種清醒刑的態度來看待一場親昵。

這是無法細究的一場事，好似皚皚白雪下滾燙蓬的生命力，攢足了多年的勁兒就沖這一使。其實比初開墾時還有些艱難，近七年的久別重逢比宋茉的設想中更，從未如此過，楊嘉北也從未這般野蠻過，一聲聲，一句句，利刃與玫瑰的界，他說的最多的一個，還是——

“小茉莉”。

其實，宋茉不喜歡楊嘉北“小茉莉”。

茉莉的花很小，白白一朵，細細碎碎，夏天開，香味濃。

最重要的一點，它廉價。

宋茉的爺爺最喝的就是茉莉花茶，用一個大茶缸，蓋著搪瓷蓋，熱水一沖，騰騰的熱氣卷著茉莉花的味道一塊兒沖出來，順著呼吸道往肚中去，通竅醒脾。

買的茉莉花茶也廉價，猴王牌，用一種紅紅黃黃的袋子封著，五塊錢一大包，爺爺能喝三個月。

不喜歡楊嘉北給取的這個昵稱，好像連帶著也廉價。

盡管楊嘉北毫無這種想法。

街坊鄰居也都知他寶貝，從小到大，有什麼吃的永遠給留一份，寧可自己沒得吃，也絕不那一口。寒冬臘月，他家炒了栗子，第一鍋裂開口的甜栗子，楊嘉北一定會裝袋子里捧給宋茉吃，怕涼，套了兩層塑料袋，放到懷里揣著，一路走過來；宋茉無意間說街角早餐店做的“油滋啦”酸菜包好吃，可惜經常買不到，楊嘉北便一連倆月天天早起，就為了買熱乎乎的包子送給吃。

后來宋茉吃膩了。

楊嘉北依舊待好，好到只要一呼痛、他再難也立刻停下，不知所措又笨拙地。

分手也是宋茉提的。

單方面，不相往來的那種。

重逢后的楊嘉北，似乎還是以前那樣，作為大哥哥，可靠地幫著。可他似乎也變了，變得宋茉快不過氣、被生生到無暇呼吸，無一可休息，楊嘉北作也不曾停過分毫，依舊生猛似機。只在眼前泛黑時，用有些糙的手著的臉頰，垂著眼，在吸氣聲中了張開的。一切好像都沒有變，一切好像都變了。

七年。

他們分開太久了。

宋茉這般想著，沉沉墜激流迸進的瀑布中。

需要休息。

這也是這個月的第一次，不需要酒和藥的幫助，有了困意。

宋茉在這里安安靜靜睡了一晚上，次日清晨醒來時，上還嚴嚴實實地蓋著被子，楊嘉北已經買早餐回來。

聞起來噴噴香。

宋茉第一時間看自己的服，還是那條子，袖口好端端的，遮蓋得嚴嚴實實，楊嘉北什麼都看不到。昨天他要宋茉去洗，宋茉用撒搪塞過去。

果然是喝醉了。

現在的宋茉一回想，仍舊是一冷汗。

坐在床邊，這是一個商務套間，有張不小的桌子，楊嘉北將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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