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嫁,也該嫁這般如意郎君。
再想起昨夜那張怒目瞪的臉,和那一聲呵斥的“溫二!”兩者一比,立見高下。
不能想,想多了都想去跳河了,悲傷的緒越來越濃,收不住,總得有個地兒宣泄出來,溫殊抱住胳膊嗷嗷地哭了起來。
一哭,晴姑姑和祥云也跟著落淚,主仆三人抱了一團。
方嬤嬤和謝家的丫鬟立在一旁,手足無措。
嫁過來頭一天,長輩不認,新郎兒一早又不見了影,確實是個可憐人,方嬤嬤上前細聲開解道,“眼下正值春季,院子里花兒開得好,三去逛逛,散散心吧。”
溫殊不是個善于傷的人,天大的事,哭過一場也就過去了。回屋里洗了一把臉,打起神,真帶上晴姑姑和祥云去了院子。
這一逛,便找到了自己的快樂。
昨日進來,就覺得院子大,不曾想還有個小湖可以劃船。
想在溫家時,想劃船還得去幾里之外的湖泊,見現的擺在面前,忙讓人把船只拉過來,三人一道上了游船,剛從拱橋下穿過,迎面一片花海闖視線,片的芍藥花,沐浴在春日之下,白白,恍如夢境。
溫殊突然覺得自個兒先前的格局太狹隘了。
不就是談說,風花雪月嗎,要想了,多看些話本子,或是去茶樓里聽一段天地泣鬼神的曠世絕,看別人恩也能過癮。
除了姿之外,謝三在眼里,又多了一樣可圈可點的地方。
會過日子。
正午的日頭有些曬,溫殊從芍藥花叢中橫穿而過,爬上了挨著院墻而建的一觀景閣樓去乘涼。
閣樓有三層,站在最頂上往下看,能把附近一片府邸瓦舍,盡收眼底。
只見高高矮矮的青磚黛瓦,橫七豎八地在了一起,與平時在地面上瞧見的覺完全不同,站在高,視線開闊,有了一種萬皆在腳下,一切的煩心事兒都隨之煙消云散的寬闊襟。
祥云突然道,“娘子,這里能不能看到溫家。”
隨著的話,幾人抬眼開始尋找。
“還真能瞧見,那不就是嗎。”晴姑姑手一指,指向左側的盡頭的一瓦舍,即便只出一方院角,也足以讓幾人興。
“以后娘子想家了,就來這看,咱明兒捎個話回去,說不定哪天娘子還能和老夫人對呢。”
這就有點異想天開了。們能瞧見對面,對面可不一定能瞧到這兒來。
正在興頭上,右側的墻角突然傳來一道呵斥聲,“怎麼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呢,這人啊一旦有了半點出息,總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找上門,顧氏不過是府上的一位姨娘,就能引來了你們這等窮酸親戚,今兒表姐,明兒表妹,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河呢,也好意思領你們進門……”
溫殊好奇,長脖子一,不是謝家大門嗎。
說話間,立在門的那人突然一把推開門檻的兩人,府門“啪”一聲關上。
兩人吃了個閉門羹,轉過來,溫殊才瞧清,是位四十來歲的婦人,邊帶了個郎,兩人均是面黃瘦,衫破爛不堪,手上連個包袱都沒。
郎盯著謝家那道氣派的將軍門,面絕,“娘,我們該怎麼辦。”
“走吧,看來你姨母日子也不好過,咱上街頭討一點,總比死強……”
傍晚十分,謝劭方才踏進院子,一進門先問方嬤嬤,“老祖宗今兒怎麼樣。”
挨著正屋的西廂房閔章已經收拾了出來,見他抬步要往里走,方嬤嬤忙把他攔住,“老祖宗好,三……”
謝劭腳步有些晃,一聽到三,腦仁就囂得厲害,不耐煩地問,“又怎麼了。”
“三今兒大哭了一場,哭得肝腸寸斷。”方嬤嬤垂著頭,細細稟報,“今早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傳話,說讓三不必過去敬茶,三聽進心里,想必牽起了心頭的傷心事,一發不可收拾,晌午過后,都沒進食,公子還是去瞧一眼吧。”
既已夫妻,總不能形同陌路,往后一輩子的時間,多相下去,保不準哪天就看上眼了呢。
見他不出聲,方嬤嬤又低聲道,“其實三也可憐……”
今兒天一亮,府邸上下都知道溫家換了人,個個都不待見,公子又出去了一日……
長輩不疼,夫君不喜,怎不可憐。
耳邊安靜了半晌,謝劭才開口,“麻煩。”上如此說,腳步到底還是轉了個方向,去了正屋。
溫殊逛了一上午的院子,有些累,午后回來睡了一覺,錯過了飯點,這會子沒了瞌睡,正坐在燈下剝著桂圓。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又聽丫鬟喚了一聲三公子,心頭一跳,暗道西廂房不是收拾出來了嗎?
這天都黑了,他怎麼還進來了,不是說人后各不相干嗎。
果然是來同爭床的。
這頭還沒想好應付的法子,外面的人已拂起珠簾,徑直朝走來,掀袍坐在了對面的圓凳上,也沒看,直接開口,“你又想如何?”
瞧吧,這人就不適合說話。
“昨夜咱們已經談好,你也同意留在謝家,既然愿意,就別做出一副我欺負了你的模樣。不妨告訴你,就憑你溫家濫竽充數的手段,別說過安穩日子,以府上大公子的脾氣,當夜便能把你原封不地送回去,你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若非我心生慈悲,恐怕你連哭的地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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