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矜遠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

他的腦子很，他不喜歡自己的心。

隻有失敗者才會心。

可他克製不住。

宋瓷麻木的坐在車的另一邊，過車窗看著遠方。

忽然發覺，自己竟然忘了第一次遇見薄矜遠是在什麽時候了。

腦子裏有一部分記憶變得空白。

原來忘記是這樣好的一件事。

薄矜遠側目看向宋瓷，說實話，年的自己經常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得到一切後，和宋瓷坐一輛車回家。

現在的確是坐在一起，可卻離自己那樣遠。

不管是位置，還是心。

“不帶你去陪酒了，開心嗎？”

宋瓷沒回答，還在愣神。

薄矜遠忽然湊近，住的下頜，靠近的脖子聞著的氣息。

“是在想哪個男人？”

宋瓷故意錯：“薄矜遠，很疼。”

“你疼，才會長記。”

“如果去陪酒，可以換一服嗎？”

薄矜遠笑笑：“怕弄髒你的新服？”

宋瓷聲音很平淡：“這是遲宴送給我的。”

它不能出現在那種骯髒的地方。

薄矜遠抑著憤怒，宋瓷明顯覺到頸間的呼吸重了起來，剛想避開，那人的手就放在了鏡子上。

“撕拉”一聲，盤扣斷裂，領口碎裂，冷氣瞬間鑽進了口。

宋瓷劇烈的抖著，用力的想要推開他的手。

薄矜遠的聲音沉，著不可置信的可笑：“你不會，喜歡上遲宴了吧？”

“他那麽幹淨，那麽好，我配不上。”

“這是自知之明，還是你的憾？”

宋瓷沒再說話，薄矜遠想要一把扯下的服，把這件子丟到外麵去，可宋瓷卻抓的很，最後隻褪到肩膀。

“宋瓷，如果我毀了你，你是不是會更配不上遲宴。”

宋瓷沒回答，車廂陷黑暗，隻有外麵呼呼的晚風。

“你要不然把我殺了吧。”

宋瓷忽然開口。

聲音很平靜，薄矜遠卻愣在原地。

他抬眼看向宋瓷，脆弱又破爛的在角落裏，眼睛裏下一顆淚珠。

真的像快要碎掉了一樣。

而的苦難，都是自己造的。

是他明知結局，卻依然不收手。

他手，替去眼淚。

然後將的服往上拉了一下。

他看見宋瓷手腕上的手表，應該也是遲宴送的。

服不掉，手表總能不要。

他一把拉過的手，不顧的阻攔就扯開了表帶。

彼時手腕朝上，一道路燈閃過，照在了那道猙獰的疤痕上。

一道，深的幾乎凹陷的疤痕。

薄矜遠渾一怔，萬般不可置信的上去。

宋瓷還在掙紮，哭的更厲害。

傷口被他發現，那是曾過薄矜遠的恥辱，他肯定要嘲笑自己。

不要……

可以傷害的，但不要嘲笑曾經的真心。

不知哪裏開的力氣，宋瓷一把掉了自己的手，奪回了手表，在角落裏巍巍的往手腕上戴。

但表帶壞了，怎麽戴也戴不上，急哭了。

薄矜遠還錯愕的在原地，呼吸混。

他不敢相信，那麽怕疼又溫的宋瓷，上怎麽會有這麽深的傷疤。

是在監獄裏弄得嗎？

監獄裏不是管理很嚴格嗎？怎麽會傷？

是，自己割的？

「要不你把我殺了吧？」

剛才這句話，好像又重新出現。

是真的。

真的想死。

薄矜遠一把拉過，雙目泛紅。

“宋瓷！你不準死！”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忽然想到晚上江攸白喊的那句話。

「你會弄疼的！」

這麽說，連江攸白都知道，隻有自己不知道？

薄矜遠覺得可笑。

“疼嗎？”

宋瓷沒有回答，害怕的往後躲。

薄矜遠問：“為什麽？是因為你傷害了楚楚後的愧疚嗎？”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有解釋的權利嗎？”

宋瓷和薄矜遠的視線相對，一個是冷漠，一個是生冷。

話音落，車子就到了薄矜遠家。

薄矜遠麵目冰冷的拉著宋瓷下了車，徑直往樓上走去。

宋瓷不會忘了這裏，兩天前，在這裏被薄矜遠溺在浴缸裏，又被宋楚和薄矜遠趕了出來，像條狗一樣。

抗拒這裏。

更抗拒薄矜遠。

可薄矜遠沒有可憐，而是一把將摔在了沙發上，打開燈，拽過的手仔細打量。

這個傷疤那麽深，看樣子是割了好幾刀，麻麻的了不知道多針，往上看去手臂上還有更多竟然的傷痕。

薄矜遠的心很，如果隻是為了贖罪，絕不會這樣自。

一定，是很痛苦。

“你在監獄裏到底遭了什麽？”

宋瓷收回手，“這重要嗎？”

後背的傷，不都是拜你和宋楚所賜？

是啊，幹幹淨淨的孩子不會紋，自己也早就被你們折磨的骯髒腐爛了。

一直以來，薄矜遠都覺得宋瓷隻是坐了個牢，尊嚴落地，卻沒有到過任何實質傷害，所以他替宋楚覺得不公平。

可這一刻，他才發現，宋瓷或許已經傷痕累累了。

和他一起長大的宋瓷，真的被傷害了。

這一刻的震驚，不亞於知道宋楚出事時。

“還有嗎？還有哪裏？”薄矜遠反複檢查另一隻手，發現隻是一些已經痊愈的割傷，於是又去宋瓷的服，卻被宋瓷一把推開。

“薄矜遠，打一掌再給個棗，我不是你養的狗！”

薄矜遠頓住，他跟宋楚說的話，宋瓷都聽見了？

“你是不是覺得逗弄我，很好玩兒啊？”宋瓷很認真的問。

看向自己破碎的服，忽然就笑了：“我這樣的人，被所有人拋棄，我的人都死了，恨我的人欺負我，我今天，才穿上了遲宴買的新子，我很喜歡很喜歡這條子。

可是，它爛了，就像我的一樣，都是傷口。

薄矜遠，我不明白，玩弄我到底有什麽好玩的呢？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會失去所有的記憶，我會——”

宋瓷一點點靠近薄矜遠的眼睛，緩緩的說：“第一個忘掉你。”

薄矜遠的心，狠狠一停。

他手一把抱住了宋瓷，不想再去看的那雙眼睛。

他深深的著遠：“宋瓷，你不會忘記我的。”

他說：“我給你買新的子，會比這條還好看。”

“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

薄矜遠忽然覺得，宋瓷的心應該屬於他。

“我們好像，才真正是一個世界的人。”

宋瓷覺得這句話，太諷刺又太可笑。

“跟多年前，你也跟我說，宋楚和你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