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珠繼續給兄長倒。
柳儀讓妹妹坐下,敬重地看向陸詢:“林織娘一案,還請大人替我們兄妹解。”
陸詢頷首,先肯定了柳玉珠的功勞:“還要先謝玉珠姑娘提及雷捕頭生前所言,如玉珠姑娘所說,雷捕頭與鄒峰同兄弟,便是雷捕頭奉命抓捕鄒峰,兩人之間也并無生死之仇,他為何突然要對雷捕頭下殺手?”
柳儀自理解為妹妹在大堂審時說了這些,沒有深究,只等著陸詢繼續說下去。
陸詢:“再有,鄒峰在外逃亡三年,擔驚怕自顧不暇,按照理,他不會過于仔細打聽雷捕頭的近況,可他不但殺了雷捕頭,還對雷捕頭與玉珠姑娘的事了如指掌,不惜冒著被客棧伙計發現的危險也要將尸運到客棧,借此栽贓玉珠姑娘。我便猜測,鄒峰或許有同謀,他是替同謀殺人,他的酒、砒..霜、消息,也全是那位同謀所供,栽贓陷害是怕查到同謀上。”
柳玉珠被他說得渾發冷,仿佛看到了林織娘與鄒峰謀陷害的形。
柳儀安妹妹:“別怕,都過去了。”
“對對,東家是有福之人,這不,陸大人就是東家的貴人,一上任就幫了東家。”
后傳來盤子的聲音,柳玉珠回頭,這才發現盤子、石頭、秋雁、鶯兒不知何時都湊了過來,大概都被陸詢的話吸引來的。
人一多,柳玉珠的膽子自然就大了。
陸詢喝了口茶,繼續道:“我翻看過馬大祥的案子,除了林織娘被他強迫時不曾呼救,該案最大的疑點便是鄒峰。我與縣衙里的老人們打聽過,鄒峰十六歲縣衙當捕快,因其心思縝功夫了得,二十歲便了捕頭。這樣的一個人,且不說他平時俠義心腸,便是他意圖對林織娘不軌,也會制定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絕不會沖行事。”
他負責說,柳玉珠等人就負責點頭,都覺得他的話太有道理。
“鄒峰被抓之后,言談間對林織娘十分無禮,其實暗藏維護,再對比馬大祥案的種種疑點,林織娘與馬大祥的夫妻不和,我一開始只是懷疑兩人聯手殺了馬大祥,由鄒峰承擔罪名,逃走后再謀前程。但林織娘對鄒峰充滿了抗拒與憎恨,對鄒峰應該只是利用,在我的挑撥與刺激之下,自己招了。”
陸詢說得簡單平淡,柳儀等人都被他吊足了胃口,盤子更是急切地問道:“大人是如何刺激的?”
審訊的詳細過程,他們并不知道,只從百姓口中聽到了結果。
陸詢笑了笑,道:“權宜之計,難免惡語傷人,本不想再提。”
說完,他看向大堂通向后院的門。
吆喝聲響,李三娘先端了一壺酒、一碟子醬牛來。
菜一上桌,陸詢便拿起了筷子。
見此,盤子等伙計都散開了,再想聽故事也不能打擾知縣大人用飯不是。
柳玉珠解了困,因有兄長招待,便站了起來,對陸詢道:“大人慢用,民有些話要與伙計們說,暫且失陪了。”
陸詢點頭。
柳玉珠上幾個伙計去了后院,通知他們客棧要改傘鋪一事。
妹妹語焉不詳,柳儀主向陸詢解釋道:“經此一案,我們一家人都心有余悸,如大人所說,玉珠一個姑娘家,不適合與三教九流的客商打道,所以準備改開傘鋪了,鋪面給伙計們打理,主管監工自家師傅們制傘。”
陸詢面困:“傘鋪?”
柳儀笑道:“正是,我們柳家世代制傘,到了我們這一輩,我去讀書了,家里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正好玉珠無意嫁人,家中二老便決定讓繼承祖業。大人初來江南,想必不知江南雨多,有時候淅淅瀝瀝能連著下兩個月,邊沒傘可不行。”
陸詢:“原來如此,不過,玉珠姑娘正值芳華之年,為何不想嫁人?”
柳儀輕嘆:“曾宮做宮,出來后自覺年齡大了,恐難找到好婚事,再加上在京城得了一些見聞,覺得子嫁了人多都要吃些苦頭些氣,就寧可單著,一個人過活。”
陸詢品了一口酒,未予置評。
柳儀也不想多說家里事,端起酒碗,朝陸詢道:“謝大人替舍妹罪,小民敬您一杯。”
陸詢與他喝了一碗,轉而聊起柳儀的學業來。
后院,聽了柳玉珠改經營傘鋪的計劃,伙計們都很贊,死過人的客棧應該也沒人敢來住了,改傘鋪,主顧們買了傘就走,不必忌諱太多,后院的大馬房拆了,種些花草,自家伙計們看著也舒心。
李三娘炒好了菜,伙計們一樣一樣地端進去。
柳玉珠與秋雁去了二進的宅子,單獨聊了聊。
“如此看來,大公子并不記恨你非議他的那些話?”秋雁問。
柳玉珠蹙著眉頭,心神不寧的:“他先前急著破案,是為了證明他的能力,免得傳到京城繼續惹人笑話,至于我與他之間的恩怨,他可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也可能打算后面再慢慢算賬,誰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秋雁:“那,咱們就這麼干等著?”
柳玉珠苦笑:“只能等了,他已經知道我在這邊了,我藏到老家也無用。”
秋雁看眼客棧的方向,遲疑道:“剛剛我觀大公子,似乎不像記仇之人。”
柳玉珠仰著臉問:“如果有個男人跟你睡了三晚,之后便四傳播你有狐臭,臭不可聞,而他份卑微,你是侯府大小姐,你會輕易放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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