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琉璃吊燭發著幽幽黃,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些雍涼王府里的瑣事,撇開不能講的,蘇明嫵為了讓安心,連宅子里的下人都夸了幾個。
符箐瑤坐在床沿,晃兩只堆疊秀的腳丫子,聽完思索了很久開口:“好吧,可惜你以后不能當皇后了...”
“可是呢,我剛剛想通了。”
蘇明嫵側過腦袋,“什麼啊?”
“以前你告訴我你喜歡太子哥哥,我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但一想到你將來做我的皇嫂,我是欣喜的。現在,你了我的小皇嬸,反正也是親戚,你既沒有不甘愿,那我也接。”
“不曉得蘇太傅樂不樂意,大抵是不樂意,宮里都知道,他更喜歡太子哥哥。”
符箐瑤轉過頭對上蘇明嫵的視線,俏麗的小臉終于現出見面以來第一個笑容,梨渦甜甜的,“,莫要管旁的事,我覺得,你高興就很好。”
南康公主從小是被養在錦玉食里的一顆珍珠,的父皇是天子,哥哥是儲君,所以不必懂外邊世故,可正是如此,看得反而比一般人通。
是啊,日子從來都是過,與別人又有何關系呢。
蘇明嫵拉過的手,抓在手心,“嗯,謝謝公主殿下。”
...
縱然南康公主百般不舍得,蘇明嫵還是拒絕了住在宮,今日沒上符璟桓已然是運氣不錯,多住一晚,萬一出現幺蛾子,家里那位到家沒見著,怕是會帶人過來逮。
走之前,蘇明嫵回想起前世,復又叮囑符箐瑤道:“公主殿下,莫忘了我方才與你說的。”
“記得記得,你與我說了許多遍,明年春闈殿試之后,我盡量不要去花園跑,這次見面,你真是神神叨叨。”
“我只是作了個噩夢,夢見你那日去了花園,許會沖撞了誰,不高興。”
蘇明嫵記得前世,公主在花園見了那次殿試的探花,探花容貌清雋,滿腹才學,符箐瑤聽他作詩,竇初開,適婚年紀里第一次懂得歡喜的意味。
須知在大寧朝,一旦作駙馬,基本便斷送了仕途,探花自然對公主不冷不熱,盡量疏遠。
可符箐瑤鉆牛角尖,滿心意自覺,甚至去請了圣旨賜婚...
萬般無奈之下,那位探花終究娶了公主,婚后的形可想而知,就蘇明嫵記得的公主信中所言,婚后多年,探花不曾在房中留宿過。當朝公主的婚姻不是兒戲,斷然不可能和離,這般僵持蹉跎歲月,有什麼意思呢。
符箐瑤曾萬般悔恨,如果他們不曾遇到,或許就不會發這件事,那位探花,也能施展自己的抱負...
蘇明嫵不清楚自己說的話能不能改變公主的選擇,但能做的不多,至于以后的事,連自己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
回去的路上有點兒堵,蘇明嫵興起了念頭讓車夫繞到了東城區的磯石街,過窗紗遠遠一眼都很滿足,家里的屋檐好像筑的特別好看。
蘇明嫵抹去眼角的意,沒到歸寧的日子不能進門,這一世能不能順利回家呢,真的好想母親。
這次來見公主,符箐瑤不小心點明了現在的境,教不得不去思索更多。
蘇明嫵的家族出,注定和符欒不是同路人,前世死的時候,符欒似乎已然萬事俱備,準備起事,然而不知結局,是以才會愈加糾結。
不管愿不愿意,都與符欒綁在了一起,可的家人該怎麼選。
除非,和離?
蘇明嫵腦海中忽然蹦出這兩個字,被自己嚇了大跳,在想做甚麼夢,符欒怎麼會同意呀...
天近黃昏,馬車行至王府宅子門口,猛然一個趔趄,蘇明嫵連忙扶住廂欄,人都沒坐穩,綠螢倒是急慌慌攀上鉆了進來。
“王妃,王妃!”
“怎麼啦,半日不見,就這樣記掛我,哪有鉆上馬車尋人的道理。”蘇明嫵對綠螢無條件的信任與喜歡,說話時便不再顧忌地調侃。
可綠螢難得沒有紅臉,而是焦急地低聲,“不是的,王妃,您,王爺他剛回來,林小夫人還生病著,。”
“你等等,別急,把事捋順了,好好講一遍。”
蘇明嫵在車上那點七八糟的心思,被更七八糟的事了下去,最怕麻煩,沒聽已覺到頭疼。
綠螢蹲在蘇明嫵腳邊,將事回想了遍,“好的,王妃。”
“王妃,今日您走后不久,林小夫人的奴婢翠萍過來,說是小夫人生病了。”
“怎麼不請大夫?”
“哎,王妃,您還記得今日午前,林小夫人就來過,當時您說不見,翠萍告訴府里的下人,暗示是王妃明知林小夫人病了,還拿喬不肯幫請大夫。沒想到短短半日,這急癥加重了,坐等右等——。”
蘇明嫵聯系起綠螢開頭說的,接道:“左等右等,王妃沒回來,王爺先回來了,是麼?”
綠螢重重點了點頭,愁容滿面:“嗯!”
原來是這樣,事簡單的很,不就是上午沒見林芷清,被順水推舟利用給王爺打了小報告。
當真有重病,怕是早上心了,還能虛等半日啊。不就是仗著符欒心里寵,想來個下馬威麽。
蘇明嫵的手撐在案幾,子微微前傾朝向綠螢,毫不在乎林芷清的想法,王府里,說得算的本來就只有那個人,不信,符欒連這點淺薄爭寵的伎倆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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