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晏析也在京大念醫學,過段時間你去學校,有什麼需要就找他。有晏析在那兒照顧著你,也放心些。」
他也在京大念書?還是醫學生?
林以檸還沒有來得及消化乍然聽到的消息,側便響起一道染著笑的男聲。
「要我照顧人,是不是應該先問過我的意思?」晏析懶洋洋地靠進椅子里。
他抬手,手臂十分自然地搭在了林以檸的椅背上,薄薄的襯衫前襟被拉平,一的散漫和玩世不恭。
因為一直在乖乖低頭吃飯,林以檸只坐了半張椅子。眼下,兩人之間雖然還有明顯的距離,可就是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被圈了一個范圍,鼻息間有清涼的薄荷味,像一捧冷雪,混著淡淡的煙草,陌生又繾綣。
氣息勾纏,林以檸倏然低眼,襯衫下男人瘦的腰線落視線中,著白的布料。
晏析瞥了眼側的孩子,餐廳的吊燈映著凝白如脂的臉頰,纖長濃的眼睫低垂著,乖得不像話。
晏老太太最見不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給我閉。讓你照顧檸檸,是你的福氣,等過幾天你就先帶檸檸到學校去悉一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晏析笑了下,沒同意,也沒有拒絕。
晏老太太有些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轉頭笑瞇瞇地看向林以檸,「檸檸,到了新的環境,一開始可能會有些不適應,要是有什麼困難,或者不習慣不清楚的,你就直接去找這混蛋小子,不用和他客氣。」
晏析扯了下,沒說話,指尖有一搭沒一搭輕點著手下的紅木椅背。
晏老太太瞪他,示意他不許多,又放輕聲音去喊林以檸,「檸檸?」
這小姑娘好像又在發呆。
林以檸的確有些走神,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后指尖敲在木質椅背上的聲音吸引。
「嗒——嗒——」,緩緩的一下,又一下,全無規律可循。
聽晏老太太喊,林以檸下意識抬起頭,「好的,,麻煩您了,謝謝。」
甜乖巧的音,一氣呵,聽著卻不是太走心。
邊,男人的輕笑聲從間溢出,薄薄的,似乎還帶著腔的震。
林以檸筷子,白皙的指骨繃著。
晏析偏頭,眸底薄微凝,落在上的視線有如實質。他開口,沉沉嗓音沾著笑,「要照顧你的人是我,你是不是謝錯人了?」
林以檸被他問得越發拘謹,整個人僵在椅子里,連著筷子的指腹都微微泛白。
明明骨子里都著散漫隨意的一個人,可偏生一句話,又能把人到墻角,無所遁形。
林以檸咽了咽嗓子,好半天才憋出兩個字:「謝謝。」
輕輕的聲音,這次顯然是經過深思慮才開的口。
晏析看著,微微瞇了下眼。
*
晚上八點,林以檸換了修的舞蹈服,披著件薄薄的針織外套走出房間。
這是梁琴留給的習慣,即便課業負擔再重,每天也要出一小時練基本功。過去十幾年,在梁琴嚴苛的教導下,林以檸當真一天都沒有落下過。
知道跳舞,晏老太太也早早將練舞的地方給準備好,就在二樓的最里面一間,原先是琴房,因為來,老太太讓人在里面裝了墻鏡和把桿。
林以檸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偌大空間中的黑三角鋼琴。琴漆可鑒,側面印著標志的金豎琴和英文字母:Steinway&Sons-y
施坦威的定制款,至于這個y,是晏家的晏?
林以檸沒過多糾結這個問題,走到墻鏡前,將外套搭在把桿上,又點開手機里的音樂件。練舞有個習慣,喜歡放一些舒緩的曲子當背景音樂。
輕快的鋼琴曲流淌出,黑白琴鍵微頓的一瞬,節奏倏然變得緩,仿若微風拂過海浪——Playing Love,電影《海上鋼琴師》的經典曲目,出自殿堂級配樂大師莫里康之手。
林以檸上高中的時候無意間在學校琴房聽到過一次,從此便喜歡上了這個曲子。這些年,的音樂列表更新了無數次,這個曲子卻一直都在。
一旦全心投,時間便會過得很快,在結束了最后兩組旋轉練習后,林以檸輕著立在原地,潔的額頭上也滲出細的汗珠。
良久,呼吸平復,才披上外套,走出琴房。
走廊上有風涌進來,林以檸將外套攏,抬眼看過去,才發現走廊盡頭的窗子開著,窗邊立著道修長拔的影。
晏析背對著,還是那件白襯衫,被修直肩線撐起,骨節明晰的指間燃著一點猩紅,明明滅滅,燙在夜里。
梁琴管教嚴格,林以檸邊的異很,更別說這種飆車、文、煙樣樣占全的這種。這些字眼在過去的十九年里,被梁琴嚴格的排除在的生活之外。
因為穿著舞鞋,的腳步聲很輕,卻還是被窗邊的人發現了,晏析轉過頭,漆黑瞳孔沉靜寒涼,頑劣褪去,像是暗夜里的深海。
深海無垠,只會將人溺斃。
林以檸怔怔站在原地,纖白指尖將外套。
走廊空曠靜寂,暖黃的頂燈下,一海霧紫的舞蹈服,的薄紗擺下,纖長筆直的雙包裹在舞蹈里,叉的香檳十字帶繃在腳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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