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學校裡永遠不會有。
不出一天,「蕭以恆當著幾百名同學的麵,冷漠拒絕高一的omega學妹」的訊息,便迅速傳遍了整所學校。
當厲橙走進班裡時,到都是嗡嗡嗡的議論聲。
他心底好奇,隨手抓來一個beta小弟,問:「黃葉倫,你們這兒叨咕什麼呢?」
如果把小弟分不同級別的話,同屬遊泳隊隊員的黃葉倫絕對是厲橙的心腹小弟,他就像是皇帝眼前最信賴的太監總管……咳、前侍衛,每天的日常任務就是兢兢業業做狗,勤勤懇懇當跟班。
黃葉倫這個人,幹啥啥不行,八卦第一名。他見厲橙對此興趣,立刻吧啦吧啦把昨天在食堂發生的一切都傾倒而出,一人分飾多角:學妹怎麼說、蕭以恆怎麼想、圍觀群眾怎麼看……說得是活靈活現,惟妙惟肖,簡直像是鑽在桌子底下聽一樣。
「厲哥,你說蕭以恆這人是不是太囂張了?」黃葉倫一拍桌子,一臉痛惜地說,「那可是高一級花啊!論格,溫大方可;論值,全校的所有omega裡就屬最漂亮!聽聽他說得什麼話啊,『你喜歡我和我有什麼關係?』!惹得學妹回去之後大哭一場,今天請假沒來上學!」
旁邊的同學也跟著點頭,都十分認同黃葉倫的話。
他們學的時候,蕭以恆已經去國外流讀書了,他們這屆學生對那位傳說中的alpha校草沒什麼明確的印象,隻是從學長學姐們的口口相傳中,知道他格冷漠不近人。
可直到昨天的告白事件出來,他們才發現,原來蕭以恆不隻是「不近人」,他本就是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所有撲上去的人都會撞得頭破流。
隻不過,他們在這裡義憤填膺著,厲橙的心思卻漂到了遠。
他想起在教室裡看到的那一張張肖像畫,明明隻是驚鴻一瞥,卻讓他記到了現在。……若有那樣的長相,傲氣一點也是正常的。
不過厲橙纔不會當著小弟的麵說蕭以恆的好話,他想起徐校長辦公室的那一排獎盃,他就氣不打一出來。
他直接岔開話題,問:「你剛剛說,那個學妹是全校omega裡長得最漂亮的,那誰是男omega裡長得最漂亮的?」
黃葉倫:「……」
其他同學:「……」
厲橙踢他凳子一腳:「怎麼了,啞了?問你話呢。」
黃葉倫都要哭了。他又不是嫌命長,他還沒夠燦爛的高中生活呢!他要真說厲老大是全校公認最漂亮的男omega,還不得被了皮,了筋,掛在城牆上暴曬三天當王妃呀。
他實在沒辦法,著頭皮胡扯了個名字。那是他們這屆隔壁班的一位麵容清秀的男omega,麵板白皙細膩,很能激起人的保護,單看確實不錯,但與厲橙相比,則顯得平庸了些。
厲橙聽到那個名字之後,眉頭一皺,大咧咧地說:「就他?他除了麵板比我白些,哪裡有我漂亮?真不懂你們這些alpha和beta的審。」
「呃……」黃休倫語塞。他真是萬萬沒料到,厲橙居然對自己的相貌還有「自知之明」的——本以為,像厲橙這樣的格,絕對不允許別人提他長得漂亮,隻能誇獎他英俊瀟灑英武不凡什麼的。
不過,而自知的校霸大哥,覺更有魅力了√
……
蕭以恆沒有想到,他隻不過是在食堂裡拒絕了一位學妹,轉眼間這條八卦就擴散開來,剛開始,大家僅僅是在嘆他的高冷格與冷漠言語,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事態逐漸向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不論走到哪裡,都有學生盯著他竊竊私語。「你自作主張地……,和我有什麼關係」瞬間為校園裡最流行的問候語,在華城一中的校論壇上,這句話空降hot榜第一名,很多同學披上馬甲,拿這個句式造句頂帖。
沒過多久,這事傳到了老師們的耳朵裡。
在某堂數學課上,老師故意點名讓蕭以恆回答問題,問他:「蕭以恆,你來告訴大家,函式的單調與其導函式,有什麼關係?」
蕭以恆:「……」
全班同學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蕭以恆的同桌劉可更是整個人趴在桌麵上,腦袋進臂彎裡,笑得全都在抖。
蕭以恆覺得自己真是太難了。
放學後,蕭以恆照舊去教室畫畫。
秋嫻給了他一支備用鑰匙,這樣即使不在,他也能有一片安寧繪畫的空間。
他放好畫架,鋪開畫紙,調好料板,細細描繪窗外的落日。
秋嫻進門時,他正在雕琢。
屏住呼吸,走到了他邊,觀他的畫作。
在認識蕭以恆之後,秋嫻才發現,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天才,他隻要拿起畫筆,他就能窺見世界的真諦。他眼裡自有影流轉,自有彩萬千,其他人無從想象,更無法企及。
蕭以恆不僅能看到,他還能看到下落的過程。他會抓住每一個瞬息的芒,捕捉它們,把它們放在畫裡。
在他的筆下,整幅名為《放學後》的畫作是由深淺不一的橙構的。橙的天空,橙的樹葉,橙的場,甚至連在場上嬉鬧打球的學生,也被橙包裹著。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呈現手法,料堆疊在畫紙上,耐心地等待他賦予靈魂。
秋嫻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全程沒有發出聲音。直到變暗了,蕭以恆停下了畫筆,他才注意到秋嫻的到來。
「秋老師,」蕭以恆趕忙起給有孕在的讓座,「不好意思,我準備的橙料不夠,借用了您的。」
畢竟是不告而取,他的臉上難得見了些赧。
秋嫻一笑:「你自作主張地拿了我的料,和我還真有點關係。」
蕭以恆:「……」
他無奈:「究竟是誰把這句話傳得人盡皆知的。」
秋嫻:「這事歸結底還是要怪你。你拒絕小學妹的時候說話太冷漠,當眾被你駁了麵子,下不來臺,自然有小姐妹幫忙出氣。」
蕭以恆這才得知,這句「名言」之所以傳播得到都是,原來是那位學妹的閨們推波助瀾,想見他尷尬。
在知道了事的真相後,蕭以恆的想法是——沒什麼想法。
他無所謂被人喜歡,更無所謂被人討厭。
正如他回復學妹的那句話,別人的喜惡,和他有什麼關係?
……
天已經快黑了,蕭以恆把畫了一半的畫收好,和秋嫻告別後離開了教室。
他家距離學校不遠,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
出校門左拐是一條近路,隻是這條近路不太安全,路燈,之前還出現過一中學生被人在小巷裡打劫的惡□□件。
就在不久之前,蕭以恆還在這裡目睹了一個紅小混混欺負高二學弟的「犯罪現場」,而那位小混混據傳言是厲橙的追求者。
就在他思緒飄散之時,旁邊的小巷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淦!老子的東西呢!」那是一道聽上去很年輕的男聲,但說話的人卻故意低聲音。
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連路燈都沒有小巷裡?
蕭以恆心念一,擔心又遇到上次那樣的霸淩事件。他遲疑了幾秒,很快轉拐進了小巷中。
出乎意料的是,小巷沒有一個人影。那條小巷是一個死衚衕,一側就是一中的高牆,另外一側是民居。巷子裡很暗,但在朦朧的太餘暉下,還是能勉強看清巷中的況。
這裡確實空無一人。
蕭以恆暗自思忖,剛剛的男聲難道是他聽錯了嗎?
就在他準備轉離開之際,從他頭頂的高牆上忽然傳來一道中去十足的男聲——
——「喂,下麵那個,你是一中的吧?」
隨著話音同時落下的,還有兩隻……在牆頭無安放的腳。
蕭以恆:「……」
蕭以恆:「??」
他抬頭看去,隻見在高高的校園高牆上,有個男孩背對他掛在牆頭上,兩隻腳在空中蹬來蹬去,看樣子在找落腳點。
蕭以恆沒說話。
因為他也不知道麵對如此不合常理的畫麵,他還能說些什麼。
男孩見蕭以恆遲遲沒靜,「嘖」了一聲,喊道:「你幾年級的,站那兒幹嘛呢,還不快來幫忙?等著看你爸爸笑話呢?」
他明明如此狼狽,可語氣裡卻沒有一點要求人的樣子,彷彿全天下人都應該順著他的意,渾然不知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掛在牆頭的烏,樣子真是蠢了。
蕭以恆:「……」他沉默了幾秒,很想告訴那個男孩,他父親不會在放學之後鬼鬼祟祟地爬學校圍牆……
不過最終這句話也沒說出口,蕭以恆問:「我應該怎麼幫你?」
男孩一邊掛在牆頭,一邊指揮他:「你看看周圍有沒有一個梯子?我特意擱這兒的,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把梯子搬走了,我絕對給他好看!」
原來他剛才罵罵叨叨地是在找梯子。
蕭以恆低頭看了一眼,回答:「沒有梯子。」
「靠,你認真找了嗎?」
蕭以恆又低頭看了一眼,回答:「我認真找了,確實沒有梯子。」
學校的院牆非常高,沒有梯子,這位掛在牆頭上的男孩如果貿然往下跳,肯定會傷。
蕭以恆不清男孩出校門是要做什麼,但他肯定沒有老師簽發的出校許可,否則不會鋌而走險,危險地攀上院牆。
蕭以恆正要開口勸他回去,就聽男孩忽然說:「你過來。」
蕭以恆不知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走到了院牆下,抬頭盯著那個人的背影。
從蕭以恆的角度看去,他看不清那人的麵貌,隻能看到一雙包裹在校服裡的長,以及被男孩蹭得髒兮兮灰撲撲的腳。
男孩問:「你是alpha還是beta?」
蕭以恆更不解了:「alpha,怎麼了?」
男孩小聲嘀咕:「alpha?alpha普遍力都很好,希不會遇到弱。——喂,下麵那個!」他提高音量,命令道,「我要跳了,接住我!」
蕭以恆瞳孔猛:「什——」
不等他反應過來,院牆之上的人便鬆開了雙手,迅速下落!
蕭以恆條件反地出手去——下一秒,一個有著金燦燦頭髮的男孩,墜進了他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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