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後，景妧便迫不及待地看向楚陌。

後者輕笑，將抱進懷裏，向軍營外走去。

一路遇見的將士們都同他行禮，楚陌也一直勾著笑，心格外的好。

迎麵走來一個年輕姑娘，同楚陌欠行禮：“將軍。”

景妧看去，認出來人是李清，玉南城郡守的兒。

楚陌笑了笑：“希李姑娘玩的開心。”

李清屬於小家碧玉的長相，氣質溫婉和雅，與溫潤如玉的楚陌站在一起頗為養眼。

景妧下莫名湧來的緒，掃了眼李清的婦人髻，有幾分疑。

楚陌瞧了眼小貓，沒和李清多說，禮貌道別後便離開了。

出了軍營，楚陌帶上了山。

他的作很快，路程也不遠，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楚陌將畏冷的景妧哄出懷抱，又用順手拿的服將包小圓球，對上圓球裏探出的茸茸腦袋，輕笑：“還冷嗎？”

楚陌把包的很嚴實，又抱進懷裏著，自是一點寒意都沒有。

“天氣寒冷，本想著算了，但又覺著你一定會喜歡，無奈之下隻能出此下策。”

景妧歪了下腦袋：“喵？”

楚陌抬頭，示意：“看。”

景妧抬起小腦袋，下一刻，琥珀的貓瞳裏盛滿一整片星空，星星跳躍在眸中，倒映著世間最的景象。

繁星爍爍，在夜幕上燙出一顆顆點，星辰燦爛，明月皎潔，照亮了漆黑的夜。

——今宵絕勝無人共，臥看星河盡意明。

世人總會用盡好的詞句來描繪這般絕的景，可即使如此，熠熠的繁星依舊遠勝於言語。

沒有人會不喜歡星星，景妧這般想著。

“好看嗎？”

低沉磁的聲音傳來，景妧下意識便應了聲：“喵~”

【好看，好喜歡。】

楚陌笑了下：“還有呢。”

被包小圓球的景妧艱難地側，好奇地盯著楚陌。

很快，楚陌間溢出一聲低笑：“來了。”

下一刻——

“咻——”

“嘭！！”

響亮的轟鳴聲讓景妧立即扭頭看去，隻見絢麗多彩的煙花騰空而起，於夜空綻放出璀璨的芒，寂靜的夜空瞬間變了，一時間連繁星都不得不斂其鋒芒。

剎那間，景妧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放慢了速度，壯麗絢爛的煙花，五彩斑斕的夜空，與一朵朵衝天而起的花火，皆讓到歡喜非常，似乎連溫度也暖和起來，一切皆是的最喜歡。

煙花還在綻放，響亮的竹聲依舊在繼續，卻能準確地捕捉楚陌的聲音。

“看來是喜歡的。”他像是鬆了口氣，又笑了下：“喜歡便好。”

語氣依舊溫如常，可不知是氛圍過於熱烈，亦或是煙花過於絢爛，景妧竟覺得心髒奇怪的加快了速度。

這不是第一次了，小公主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病。

但又覺得這不是病，疾病是痛苦難熬的，可是卻覺得很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好到讓喜歡這樣的覺。

景妧一瞬間想了太多又太雜，楚陌甚至沒捕捉到的容，便沒了聲音。

他也沒多想，陪著小貓一起看煙花。

他之前有思索過，小公主不見得會喜歡篝火宴，但應當會喜歡繁星和煙花，畢竟小姑娘都喜歡漂亮的東西。

想好後，他便著手去準備了。

如今看來，效果甚好，小公主也不會覺著無聊了。

思及此，楚陌有些愉悅，喝了幾口酒。

煙花放完後，景妧看向楚陌，微微一愣。

楚陌沒喝醉，但有些微醺，薄潤殷紅，頗為好看，讓景妧不自覺地看了好一會。

“那位李姑娘。”楚陌一頓，似乎是在猶豫說或不說，對上景妧疑的視線，又做了決定。

他的聲線平穩而悲傷：“在婚前兩個月，失去了未婚夫。”

景妧倏然瞪大了眼。

“未婚夫是我麾下的大將何彥，他在剿滅南詔皇族餘孽時遇害，最後不治亡。”楚陌抬起頭，看向星空，默了片刻又道：“何彥死前，讓人帶回了一句話。”

景妧眼睛微紅，猜到了是什麽。

“他讓李姑娘別再等他，這一趟他回不去，做不的新郎了。可是……”

楚陌沒再言語，景妧卻知曉他想要說什麽。

——可是，李姑娘尚未嫁人便梳起婦人髻，不顧所有人勸阻，毅然決然住進了何彥的院落。

所有人都知道和何彥並未婚，可隻有李清知道，此生隻是何彥的人，已是他的妻。

“小家夥，戰爭很殘酷，沒有人能說自己一定能活下來……包括我。”修長的手指拉了下包著景妧的服，楚陌聲音很輕，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愈發悲涼。

“草原，大戰在即。”楚陌垂眸對上那雙琥珀的眼睛，角微揚，卻並未有毫笑意：“再過段時日，邊關就會了，屆時我會送你離開。”

景妧一愣。

“邊關太危險，你曾答應的不會離開，也……做不得數。”

“誰都說不準來日會如何，若有朝一日你聽見了有關我的壞消息，我希你能依舊日日快樂自在，不必悲傷流淚。”楚陌抬起了頭，緩緩說道：“你，你們不能像李姑娘那般執念過深，始終無法向前步。”

“我希啊，若當真有那一日，母親能同現在一般在道觀修養；陛下能讓史為我寫上兩筆，也好流芳百世；太子殿下能幫我照顧好母親，記得多為我帶些酒來；拓跋潯呢，就罵兩句，畢竟我回不了，他會以為我認了慫，那我得多冤枉；至於你……”

他垂下眸，對上一雙通紅的貓瞳，輕輕一笑，星辰好似落眸中，泛起陣陣漣漪：“你就同往日一般，無憂無慮歡喜自在，好不好？”

——好不好？小公主。

景妧眼睛愈發的紅，眼圈周圍的都變的潤起來。

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但是……好難過好傷心，隻要一想著楚陌會出事，便難的不得了。

“喵喵！”

【不好！】

【你不可以出事，絕對不可以，如果你出事，我就、我就……】

楚陌沉默，修長的手指溫地著茸茸的小貓臉。

景妧不知道該怎樣威脅，隻能歪了下腦袋，輕輕地蹭他的手指。

“喵喵喵……”

【你不可以出事好不好？】

楚陌被蹭的有些，合了下指尖，便見小貓又追著蹭了上來，貓須都在微微晃，琥珀眼更是瞇了一條小。

模樣有些可，楚陌忍著意，沒再舍得移開：“放心，我自會護好自己。”

景妧鬆了口氣，往他的懷裏鑽了鑽。

方才悲傷的心一掃而空，他一手抱著小貓，一手拿著酒瓶，仰頭痛快地飲下大口酒。

月灑下，勾勒著楚陌流暢清晰的下頜線，與一道溢出瓣的水漬，結上下滾，連帶著下的水漬也微微變了軌跡，最後於形狀好看的鎖骨之下，到讓人。

俊朗青年低低笑了聲，嗓音低沉，有些許醉意，低聲嚀喃：“葡萄酒夜杯，飲琵琶馬上催……”

景妧自服裏艱難地仰頭看他，琥珀眼裏倒映著青年角微揚，暢快而瀟灑地對月酌酒。

晚風襲來，吹四周樹木花草，卻吹不散他那句豪邁霸氣，毅然決然卻又暗含悲傷的話語——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景妧倏然瞪大貓瞳，這一刻，繁星失了，花草沒了蹤影，滿心滿眼都是楚陌。

這個尚未滿二十三歲，卻已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

這個年張揚肆意，青年卻不得不收斂張狂恣睢，瞻前顧後隻為家國的年輕人。

這個讓像是得了病般心髒瘋狂跳的男人。

【楚陌，我好喜歡你啊，像喜歡吃魚一樣喜歡你~】

楚陌微愣，片刻後倏然一笑。

果然還是個小姑娘，險些讓他誤會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