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堅作為鶴語邊的護衛長,不僅僅是保護的安全,還要探查搜尋消息。到了客棧後沒多久,唐堅上樓敲門。
“殿下。”
“進來。”鶴語的聲音自房間裏傳出來。
房間裏已燃起了降真香,鶴語靠在榻上,有兩個婢在給肩,還有一個站在旁,正一邊拿著漠北極為罕見的櫻桃喂到的裏。而珍珠和瑪瑙兩人,則是在收拾房間。即便是住在客棧裏,鶴語一切吃穿用度,上到床幔被褥,下到飲茶用的杯子,用膳的金箸,都是皇家之,無一不名貴奢侈。
看見唐堅進來,鶴語抬頭,雪白的臉蛋上略帶著幾分倦,“都打聽清楚了?”
今日在城外遇見謝夔,的確很巧合。但現在更在意的是,在遇見謝夔之前,們遭遇的那一群劫匪。
唐堅頷首:“今日在城外的是匈奴人。”
鶴語吃櫻桃的作一頓,“匈奴人?看著打扮是馬匪的模樣。”
唐堅:“鍾大人說,這段時間匈奴人會喬裝匪徒的模樣,搶劫過往的商隊。”
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麽謝夔會出現在城,而不是在首府靈州。
謝夔也是勳貴世家出,卻未曾祖上蔭蔽,在上京城裏世襲個世子爺什麽的,而是在十歲那年,轉投軍營。
鶴語在婚前,也打聽了不關於謝夔的事跡。
其實也不需要怎麽仔細搜羅,也能聽到一二。畢竟,整個上京中,跟家中決裂,獨一人赴軍營,從一個小小步兵做起,短短五年時間,就在軍中打響了名頭,這般魄力和本事,整個上京城中,唯謝夔一人。
十五歲時,因在守城之際,遇匈奴夜襲,謝夔帶領手下不過四五十人,殲滅來敵五百人,出城迎戰,在眾敵中取得對方將領項上人頭,一舉震撼整個漠北。
後前朔方節度使被投毒,暴斃而亡,匈奴聯合朔方軍中叛徒,趁機進犯,是當時還在斥候營中的謝夔最先覺得不對勁兒,振臂一呼,率領將士擋住來犯,又關門打狗,擊殺通敵叛國副節度使。
謝夔在軍中的名聲在這時候達到了另一個頂峰的時刻。
朔方,又被一員小將在短時間扭轉乾坤的事,最終傳到了上京中。就連同河東節度使也上書稱讚了謝夔的功績。朔方和河東的地理位置,本就是相守相,犄角之勢共境外匈奴。若是當初跟匈奴人勾結的副節度使真功起事,損的不僅僅是朔方的百姓,同樣的,河東的百姓同樣會遭匈奴鐵騎踐踏。
從小兵一路升到節度使的位置,謝夔在巡查布防上,一直親力親為,絕不是位素餐之人。
他倒是一直是個極有本事的人。
“此地到靈州還需幾日?”鶴語回過神來,沒多想匈奴人的事,不相信謝夔別的本事,但在短時間裏能帶出一支令境外聞風喪膽的謝家軍的人,殺敵的本事還是相信的。
漠北雖可能沒有上京那般安全,但這裏有謝夔,也不需要提心吊膽。
唐堅:“回殿下,兩日足矣。”像是知道鶴語在擔心什麽一般,唐堅又接著道:“鍾大人說,駙馬早就已經派人清掃府邸,就等著您過去。”
鶴語“嗯”了聲,“我知道了。”
唐堅很快退了下去。
——
謝夔一行人追著偽裝馬匪的匈奴人,快追到邊境時,終於將最後一人斬首於馬下。這一路,他們繳獲了不匈奴人的彎刀。中原的馬匪,可不善用彎刀。
謝夔抬頭看了一眼天,太早就落下,今夜來不及回程,便朝著城外的軍營策馬而去。
跟在謝夔邊的還有個沉默國字臉侯偉傑,當他看見謝夔在軍營門口就停下時,他不由轉頭,看著謝夔,不解道:“大哥不進城嗎?”
這時候城門就算是落鎖,但謝夔這張臉就是通行證,誰會不放行?
謝夔挑眉,看了他一眼,“回去做什麽?”
侯偉傑:“今日咱們遇見的不就是公主的人嗎?”
回去自然是去見公主。
在侯偉傑看來,鶴語從上京一路顛簸來他們這鳥不拉屎的漠北,心裏當然是有自家節度使的位置的。
謝夔下馬,將韁繩朝著邊的士兵一扔,聽見耳邊侯偉傑這話時,他“嗯”了聲,便不在做聲。
年輕英的男子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眉眼沉著,眼中似有深潭,幽深寧靜,顯然侯偉傑這話沒有在他心頭激起半點波瀾。
“既然公主有心想要同大哥好好過日子,大哥何不給公主一個機會呢?”侯偉傑過親,妻子是他從小到大的小青梅。若不是因為七年前那一場,匈奴人被放進靈州,他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皆死於那一場禍,如今也是琴瑟和諧的畫麵。平日裏,侯偉傑遠遠不如鍾世遠話嘮,但現在看見謝夔這麽冷淡的模樣,不由以過來人的份多說了一。
“公主現在說不定就在客棧等著大哥,大哥若是不去的話,恐要令公主失了。”侯偉傑在三年前,看見原本應該攜著新婚娘子一同返回漠北的謝夔,獨一人,不由覺得這位上京的永樂公主未免有些太不將他們節度使看在眼裏。但現在,三年過去,侯偉傑見謝夔邊還是沒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眼下公主又來了漠北,自然是想要勸他好好跟公主過日子的。
謝夔抬手掀營帳門簾的手一頓,隨後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麽,輕笑一聲,“你想多了。”他說,裴鶴語會等著他?
謝夔回想到自己接到聖旨之前,他可從未想過要尚公主。更沒想到,鶴語會看上自己。
不過,他倒也並不是全然無意。
大鄴民風開放,在結親之前,兩家人會讓未婚男相看,也是常有的事。
當今聖上賜婚讓這樁婚事雖說已是板上釘釘,但在親之前,也是有安排鶴語和謝夔“相看”。
那日鶴語去京郊的寺廟,著銀紅縷金團花廣陵春衫,襯得一張小臉看起來更加瑩白。那張臉同玉做的一般,貴氣而致,一截纖腰被藕荷的腰帶束得細細的,也是淡淡的,帶著南海東珠的緋繡花鞋在邊時時現,蓮步輕移,一個側臉,已經足夠惹得謝夔微微晃神。
他未來的妻子,又高貴,哪怕先前明知道這不過是帝王的製衡之,有那麽一刻,他也心甘願。
謝夔收回思緒,看著還像個木頭一樣矗立在自己營帳裏的侯偉傑,不由一個眼神掃了過去,“還有事兒?”
他這模樣,顯然是不想多談。
侯偉傑隻能搖頭,心裏有些歎息,轉走出了營帳。
聽說,這位永樂公主,也算是上京城裏一等一的大人,他大哥怎麽就這麽能狠心?
等到躺在狹小的行軍床上時,謝夔腦子裏卻不控製地出現了侯偉傑剛才的那些話。
都主過來了。
即便是三年前的新婚夜,鶴語沒讓他近上床,好像也不算是什麽大事?
既然是男人,是得大度些。
即便是三年間,他不曾收到一封來自上京的書信,但現在,人都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書信哪裏有人重要?
的確不算是什麽大事。
謝夔倏然從床上翻而起,擱置在枕邊的長劍被他拎在手中,隨後,他大步離開了營帳。
萬一,那又氣又哭的公主殿下,真等著自己呢?
黑夜中,在清冷朦朧的月籠罩之地,一匹黑的高馬從軍營急急奔出,朝著城的方向而去。
自己老婆和別人老婆同時掉水裡,你救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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