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久等。

可他也沒說他會等，所以這道歉倒顯得他很不是東西似的。

司機阿龍看氣氛不太對，扭頭熱問了句驚蟄：“妹妹，吃好了沒？”

驚蟄小名妹妹，取的，沒什麼含義，就是覺得著順耳親切。

林叔叔也喜歡妹妹。

在鄉下沒覺得怎麼，大家都妹妹，到了城里，可能都是陌生的臉，陌生的口音，那妹妹就顯得有些別扭了，驚蟄手指互相了下：“吃好了。”

阿龍笑了笑，他有個兒，才三四歲，也是乖巧可得很，見了驚蟄便覺得親切，于是忍不住多跟說句話。

林驍終于想起來回陳沐，卻是一句不相干的話：今天那誰來學校。

耳東陳：你那個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林正澤去接沈驚蟄之前，代過這件事，那天陳沐正好在，于是就聽見林正澤義正辭嚴地說要林驍把沈驚蟄當異父異母的親妹妹看待。

林正澤前腳走，林驍后腳就嗤之以鼻說了句：“憑什麼？”

于是這會兒陳沐忍不住調侃他：爺你吩咐，堵廁所還是堵場？我多幾個人，保證治的服服帖帖，以后見了你繞著走。

雙木林：……

雙木林：……

雙木林：你他媽□□？？？

陳沐一串問號還沒發出來，就見林驍又說：我跟又沒仇。

耳東陳：？？？

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雙木林：弄哭了倒霉的是我，我爸寶貝得跟他親生閨似的，就連我媽都倒戈了。

明明林正澤出發前邢曼還在跟他打預防針：“畢竟不悉，我能維持基本的禮貌就不錯了，別妄想我會拿當自己孩子一樣關切。”

結果見了面，驚蟄一句阿姨好漂亮就把收買了。

陳沐不怕死地在林驍雷區上瘋狂蹦迪：你爸真讓你監督你學習啊？咋想的，要是能管得住你，真是牛上天了。

他和這位爺認識十幾年了，太了解他了，看起來隨和好脾氣，骨子里拽的不得了。

雙木林：……

耳東陳：我意思是，現在就你座位邊兒上位置空著，你要是不樂意，我現在就給你找個同桌。

林驍是班長，班主任又不太管事，班上的事兒幾乎林驍能決定大半，換個座位是沒什麼問題的。

林驍又發了個省略號，覺得自己最近無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然后又想起自己待會兒要去見老胡，數學作業是鐵定要開天窗了，一時沒顧得上回，陳沐兀自回了句：好的，了解了，我去給你新同桌去。

驚蟄背著一個白的書包，書包上掛著一個線織的小兔子，他盯著那個小兔子看了會兒，又看了看表，盤算著時間，眉越蹙越深，最終還是沒忍住主說了句：“數學作業寫了嗎？”

驚蟄遲疑點頭：“寫了。”

林驍面不改胡扯：“拿來我檢查檢查。”

驚蟄表僵了僵。

阿龍發了車子，黑的奧迪從院子里駛出去，今天天氣很冷，淡淡的霧氣像是煙霧籠罩。

林驍因為被迫因為作業低頭而覺到恥辱，非常不能理解地嘟囔了句：“我就想不通了，人為什麼要學習，我就想當個咸魚不行嗎？”

驚蟄歪頭思考了片刻，最后意味深長說了句：“人生想不通的事有很多，想不通呢，就去多看書。”

林驍輕嗤一聲，覺得比語文老師還離譜，隨口嘲了句：“然后就想通了？”

驚蟄抿了抿：“嗯……然后你就會發現你想不通的更多了。”

林驍：“……”

驚蟄真誠看他：“不差這一件兩件。”

前排阿龍噗嗤一聲笑出聲，后視鏡里看到林驍的表，憋著笑說了句：“抱歉。”

林驍癱著一張臉，覺得現在聽說什麼都像嘲諷。

第4章 看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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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最終還是拉開了書包，書包里整整齊齊，像是有強迫癥一樣，書都按大小依次放著，從里面把卷子找出來，沒有翻其他任何東西，然后把卷子遞給了他。

是學校老師的自印卷，林驍把書帶回來的時候，一起帶的。

剛開學，作業并不復雜，大多時候是課后習題，然后就是練習冊或者這些自印卷。

但26班愿意寫課后作業的屈指可數。

因為不會，或者似懂非懂，做起作業來仿佛人類返祖現場，抓耳撓腮痛不生，有損形象。

林驍低頭瞥了一眼的卷子，不知道寫得對不對，但至寫滿了。

說是陪讀，其實林正澤兒沒有這麼打算，只是那麼一說，但沈驚蟄有點一筋，似乎對這件事非常在意。

是那種寄人籬下急切想要付出點兒什麼的執拗。

所以林驍始終沒說太難聽的拒絕話，對于的績，也實在抱不了任何期，因為長得都不太聰明的樣子，而且不是他歧視山區小孩，據他所知，早幾年，落山那邊教學條件非常艱苦，因為母親病故家里只有一個人，狀況不斷，上學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雖然據說中考績不錯 ，但他總覺得來南臨附中，會挫折。

——況他也不了解，只聽林正澤提過幾句。

臨大附中在大學城附近，挨著臨醫大，非常僻靜的郊外犄角旮旯，附中的學生親切稱它為十里灣編外分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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