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那王管事和李管事在閣中不對付很久了，兩人都不是好惹的，扯皮起來更是拳腳相加，您過去隻怕要波及。”大花解釋。

小花嘀咕：“王春雪是個壞蛋，東西出去賣，福雙姐姐是忍不了了，才製止的。”

“東西？”奚挽君皺眉，不顧大小花勸阻繞到了櫃臺後。

“你是誰？”王春雪上下打量，發覺不過是一個打扮素雅的婦人，不像是什麽富貴門戶，立即擺出趾高氣昂的樣子，“想買東西在前頭買，這裏是絕英閣部夥計才能進來的，滾出去。”

“你住！”李福雙瞪了眼王春雪，轉頭對放輕了語氣：“這位客人要買什麽？我立刻讓人帶您去。”

“不必了。”奚挽君並著手，大小花跟了上來道：“這是奚家大姑娘，是咱們東家，王掌櫃說話也太過放肆了。”

王春雪原先是跟著藺黛辦事的，如今絕英閣令牌在奚挽君手裏一事已被閣人皆知，從夥計到管事的一個個都人心惶惶，生怕這個新東家是個不講理，苛待下人的。

王春雪聽奚家一個下人說起過奚挽君奪令牌時的兇狠手段，於是便對閣的鹽生了貪念，本是管鹽的管事，便在每日打烊後取出一小部分鹽拿出去私賣。

不想昨日販鹽時被茶管事李福雙瞧見了，今日又因為對賬的事發生了口角，便扯起了皮。

“原來是咱們東家。”王春雪頓時變了臉，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妾是個糊塗的，竟有眼無珠錯認了，真是該死。”

奚挽君麵帶笑意，“不礙事，我能問問你們方才在吵什麽嗎？”

王春雪見這小姑娘是個好哄騙的，忙搶話：“無非是對賬時起了點蒜皮的小事，不勞東家傷神。”

“不勞我傷神？”稍加抬眉，看向了匆匆進閣的北晞，“將軍呢？”

北晞附耳過來道：“方才將軍正準備進來，忽然被走了，似乎是兵權接的事還未理好，陛下這才將將軍傳召過去。

將軍叮囑了，若是閣中有什麽況，可等過兩日他有時機了再陪您過來。”

奚挽君嗯了一聲，對王春雪和李福雙二人道：“你們二人同在閣中事，又都是閣中管事，為了些蒜皮的小事爭執總歸不麵，白讓手底下人看了笑話。”

李福雙聞言言又止，王春雪倒是機靈，見奚挽君無意執著此事，忙道：“是是是，東家到底是讀過書明過理的，與我們這些人不同。”

北晞略微皺眉，是東南西北四個丫頭裏最年長的，比之奚挽君還要大上兩歲，又在小廚房那種劣地界兒待久了，人心裏頭的彎彎繞繞心知肚明。

像王春雪這種人，一瞧便是貪小便宜、奴主之輩。

奚挽君是個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

“今日我來了，便是要見一見閣中的夥計和管事，都出來吧。”奚挽君吩咐。

王春雪張羅事兒，不一會兒就將人全帶到一樓來。

“東家，除了去揚州采買胭脂水的寧管事，其餘夥計全在這兒了。”王春雪湊過來笑道。

奚挽君心裏過了數，又說了些場麵話，底下的夥計們看上去卻興致不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王春雪見了喝斥打斷：“都怎麽聽東家說話的？”

奚挽君不聲掃了眼王氏，底下的夥計立馬打起了神，很聽王氏的話。

大小花湊過來細聲道：“平日裏王春雪最得藺夫人寵，在絕英閣是最能說上話的人，大家之前都是跟著藺夫人辦事，故而很聽王春雪說話，這一次鬧得人心惶惶，也是在散播不好的話。”

奚挽君心底有數，隨意又說了兩句，便遣散了眾人。

王春雪一路將奚挽君送出來，一路說盡拍馬屁的話，奚挽君始終隻是麵帶笑意，半點表示都無。

王春雪暗罵了聲小氣，將人送到門口便道別轉回了絕英閣。

奚挽君卻住了李福雙和大小花，“你們多盯著王氏，記清楚在哪兒販私鹽，和哪些人做過易，記在冊子上。”

李福雙麵上閃過驚訝之，見奚挽君久深閨，且方才一直任由王春雪撒潑，還以為是個怯懦當不得事的人，沒想到是一直忍著，出了絕英閣門才底。

“李姐姐，你是絕英閣的老人了，可在我母親手下辦過事？”奚挽君問。

李福雙自然記得莊絕英，頗為容，“是老東家將我們這幫人招進絕英閣的，這輩子若是沒有老東家，我們隻能顛沛流離，福雙不敢忘記。”

“好，我這個人說一是一，隻要你在絕英閣好好做事，忠心不二，我奚挽君一定不會讓你後悔。”奚挽君直言。

李福雙連忙點頭，從這位年輕的小姑娘上到昔日莊絕英上的堅韌，道：“多謝東家。”

李氏和大小花重新回到了絕英閣，奚挽君則是與北晞一同上馬車。

“挽君！”

“姐姐……”

奚挽君上車的腳步一頓。

嗬。

這悉的聲音。

“這不是我的好妹妹，好妹夫嗎？”悠悠轉過，比起奚明珠虛弱不堪的模樣，整個人像是容煥發，比起嫁人前還要上幾分。

就連藺羨之也看呆了，失神道：“挽君，你……”

奚明珠咬後槽牙，偏偏今日不能發作，隻好做小伏低道：“姐姐，從前是我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與妹妹計較了。”

義無反顧嫁去了桑家，連帶回門都不回奚家，隻回了莊家，這事兒讓奚樺同僚好長時間笑話，偏偏永寧侯桑護疆又是個炫耀的，一直在朝臣麵前誇耀他家兒媳奚挽君是如何懂事。

奚樺在朝堂上了氣，回家自然是要泄憤的，藺黛和奚明珠就了他發泄的對象。

今日聽聞奚挽君來了絕英閣，奚樺便催促與藺羨之一同來相勸，一定要將奚挽君帶回奚家。

“大人有大量？”奚挽君連笑了好幾聲，了下鬢間的金釵玉簪，“我不過是一介小婦人，在夫家被縱得無法無天了，如何同妹妹你大人有大量？”

藺羨之麵上泛起失落之，直直盯著，“挽君，奚家一直在等你回來，我也……”

“住。”

奚挽君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奚明珠尚且在此，為了你可付出了不，就連我瞧了都容，

藺羨之，你若是有心，早早娶了才是，而不是在這兒同一個有夫之婦囉嗦。”

藺羨之攥拳，又緩緩鬆開，“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怪我辜負了你。”

扯了下角，“你不認為現在說這些晚了嗎？從你背叛我的時候起，我們之間就注定了會走到這步田地，難道你還希我原諒你？”

藺羨之神黯然，不顧奚明珠在，追究底道：“你是不是變心了？你是不是喜歡上桑渡遠了？他有什麽好？”

“老子就算再不好，也比你這個垃圾好。”

男子聲音懶散，從駛過來的馬車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一把油紙傘，傘麵下的影蓋住了他修長的眉宇，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淡漠地瞧著他們。

“你怎麽來了？”奚挽君愣了下。

桑渡遠抿直的線在看向子後鬆起來，上挑，“要下雨了，我擔心自家媳婦兒淋雨，不能來接？”

奚明珠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分明昨日還得到小道消息，桑渡遠不顧奚挽君回門之日，夜宿花樓，渾然是不在乎奚挽君的作態。

可今日所見，卻全然推翻了心頭的得意。

奚挽君嫁了如此高的門楣，夫君俊無儔，待溫。

憑什麽！

“姐姐，你怎麽能如此對待表哥，難道不記得他從前待你的好了嗎？”奚明珠便是故意說的這話，希桑渡遠能回想起他的夫人與別的男子有過一段。

不相信哪個男人會不介意這種事！

就是要惡心這對恩夫婦。

藺羨之聽了這話，眼底逐漸泛起紅意，“挽君，你怎麽這麽狠心，難道從前你與我的種種都忘了嗎？”

奚挽君心裏第一個想法倒不是覺得難過，反而下意識看向了桑渡遠，心裏難免擔憂。

桑渡遠擰住了眉，眸底恍若匯聚了一團黯，冷意充斥在周，死死盯著藺羨之和奚明珠，令人見了便覺得心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