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謝攬從來不曾掉以輕心過,不然豈會采取這種令他生厭的、迂回的方式。
不過若有機會,他還真想和裴硯昭一較高下。
松煙最清楚自家主的本事,并不太擔心,但依然老生常談地勸:“其實,那件事老爺既然不愿您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您又何必冒險來闖……”
謝攬一眼瞥過去。
松煙不敢再提了,主這臭脾氣有時候比老爺還倔,除了二爺,誰也說不他。
“別吵我。”謝攬閉目養神,為稍后的探路做準備。
卻有衙役跑來東廂,在外門稟告:“謝司直,馮小姐這會兒發了高熱。”
“陳寺正沒請大夫?”
“請了,大夫開好藥,抓了,也吃下去了。”
定是陳寺正又找麻煩,謝攬著心頭騰起的煩躁問:“那還來找我做什麼?”
衙役道:“馮小姐燒的迷迷糊糊,口中一直喊著您的名字,屬下尋思著,是不是有些重要案想對您說?”
第4章
8.1.
謝攬微微訝,睜開眼睛:“馮小姐一直我名字?并非職?”
衙役:“是的。”
謝攬想起之前馮嘉那句“百聞不如一見”,在心里默默琢磨了會兒,他從水中起,接過松煙遞過來的巾:“稍等,我隨你過去看看。”
換上干凈的服,謝攬在衙役的引路下,前往關押馮嘉和隋氏姐弟的牢。
說是牢,其實是一棟獨立的小院子,院墻高聳,進出只有一扇只能從外上鎖的門。平時拿來暫時關押那些案不明,又不好釋放出去的權貴。
也在府衙東側,距離謝攬住的東廂不遠,拐幾個游廊便到了。
“您里邊兒請。”
今晚從玄影司手里帶走人犯之后,衙役們待謝攬的態度明顯放尊重不。
鎖開啟,謝攬:“馮小姐住哪里?”
“被關押在那間牢房。”衙役指過去,著重強調“關押”和“牢房”。
謝攬瞥見這牢院中致的景觀,強忍住才沒有譏笑出聲,問:“隋小姐和隋世子也被關在這里?”
衙役邊帶路邊回:“隋小姐是不一樣的,本案中確實有嫌疑,卿下令,已經將押了大牢。至于隋世子,他原本是被關在這里。”隋思源自從中午,一直在戲樓斗蛐蛐,人證一大堆,“但他醒來后大吵大鬧,戴著鐐銬我們也按不住,又被馮小姐舉硯臺砸暈了,被關押進了重刑犯牢房,也是馮小姐要求的。”
謝攬回憶起風雨中纖細的,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大理寺,馮嘉這個名字他不陌生,聽說打小是看著法典學識字的,七八歲就能將本朝現行法典全部倒背如流,單看卷宗,就能指出疑點。
這些年大理寺有幾樁棘手的案子,都是在看過卷宗之后,找出的突破口。
因此崔卿等人對頗多照顧,并不只是看在馮閣老的舊。
對于謝攬而言,是個危險的存在,若非必要,盡量與避開。
等走到馮嘉的牢房門外,衙役正要上前敲門,被他攔下。
雨未停歇,屋檐不斷飛下雨串,噼里啪啦擾視聽,但房細微的人聲,逃不出謝攬的耳朵。
凝神屏息,他聽見馮嘉念經似的喊著“謝攬”,配合著因高熱微微沙啞的嗓音,直喊得他骨悚然。
他心頭涌起一不祥的預。
衙役離得近,見他神異常:“謝司直?”
謝攬回過神,再一次制止他想敲門的作:“先讓休息吧,等隋瑛醒來,我從玄影司拿回本案卷宗,再說別的。”
“遵命。”
謝攬匆忙離開牢,連大理寺都不待了,提前去往玄影司。
*
馮嘉的熱癥到了天快亮時才退,醒來時渾酸痛,嗓子干的厲害。
珊瑚只送了日常用品進來,不能在牢陪伴,掙扎著爬起來喝水,守門的衙役聽見靜,隔窗問候兩句。
馮嘉從他口中得知,隋瑛已經醒了,被崔卿喊去問話。
便又回去床上,想再睡個回籠覺。
這場熱癥,似乎將的“噩夢”給熱沒了,一夜過去,完全沒有做夢。
虧得昨晚為了刺激自己,睡前反復喊著謝攬的名字,妄想從夢中多得知一些關于他的信息,全是白搭。
揣著滿心的憾,馮嘉很快又睡著了。
這一次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時氣神恢復不。喝下衙役端來的湯藥,著懶腰走到窗邊,想要詢問隋瑛的況,先聽見牢大門外有些響。
“是崔卿準允人犯過來探馮小姐的。”
“開門吧。”
銅制大門從外被人拉開,隋瑛闊步走進來,還穿著昨日那套侍裝,只不過手上和腳上都戴了鐵鏈鐐銬。
牢有六間房,只一間門外站了衙役。隋瑛的目立刻鎖定過去,果然瞧見馮嘉站在小窗后,正瞇眼盯著。
隋瑛的眼神剛起變化,馮嘉甩了個難看的臉給,又“砰!”的關窗。
隋瑛面尷尬,慢吞吞走到門口,罰站似的,不敢敲門,也不說話。
過去許久,馮嘉才起冷著臉給開門。
隋瑛已經很慶幸了,最清楚馮嘉的脾氣,眼下若非況特殊,能十天半個月不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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