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舒仰著頭趕拍了拍鄧硯塵,“快許愿,許愿!”
鄧硯塵笑了笑,倒是也配合上的這一稚行為。
煙火燃盡后,許明舒扭回頭盯著鄧硯塵猶豫半晌問道:“你許了什麼愿?”
鄧硯塵抖著香灰,漫不經心道:“不是說愿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真小氣!”許明舒瞥了他一眼,又說:“那我換個問法,你以后想做什麼呢?”
鄧硯塵了個懶腰,面上又恢復了一片輕松肆意,一雙明亮的眸子向蒼穹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想著好好打仗,能替黎叔叔分憂就好,至于別的還沒有想過。”
“我替你想過。”
鄧硯塵側首看,像是沒聽見,問了句:“什麼?”
許明舒也仰著頭看向深邃的蒼穹,不知怎麼的,仿佛和鄧硯塵待在一起,就能短暫的忘記曾經的痛苦。
這一刻,只是許明舒,是即將時尚無煩憂的許明舒。
“我是說我替你想過!你以后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大將軍!”
鄧硯塵舒展的雙臂緩緩收了回來,借著煙火的芒他看清面前姑娘臉上的神,有虔誠、有認真、唯獨沒有像是一句玩笑話。
他正開口說些什麼,后有人他的名字。
他扭回頭,見黎瑄滿面怒氣地著他同自己一起離開回府。
鄧硯塵匆匆忙忙和許明舒道了別,轉朝黎瑄走去,臨出門時回首朝許明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二人一起相跟著出了府門。
...
這場家宴最終還是以黎瑄將軍氣憤離場而告終,徐夫人擔心他們夫妻二人回去再做爭吵,便留沈凜在府上暫住。
夜,許明舒卸了釵環洗漱過后,呆呆地坐在銅鏡前整理思緒。
這一整晚發生了太多事,也讓看到了許多前世未曾知曉的。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回到了過去沒多久,就仿佛有許許多多的真相在等著去弄清。
許明舒從袖中將鄧硯塵送的明月簪拿出來,借著燭火仔細端詳著。
這枚簪子是用上好的金料鍛造而,上邊嵌著塊澤圓潤如同一彎明月的漢白玉。工匠打得仔細認真,在底部雕刻出祥云的形狀襯托起這明月,設計巧妙且十分。
許明舒生在侯府,又有備恩寵的宸貴妃照拂,從小到大見過的名貴件數不勝數。
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從來沒有一個禮如這枚簪子般合的心意。
自在錦繡花叢中長大,以至于上輩子收到這枚簪子時只知道高興,本沒想過這份禮的價值完全超過了鄧硯塵的能力范圍。
更不知道的是,鄧硯塵寄人籬下過著怎樣慘淡的人生。
紅燭的太曖昧,照得記憶也有幾分氤氳模糊。
許明舒手指自那簪子的祥云圖案上過,其實這枚簪子同他前世還給鄧硯塵時的那一枚大不相同。
當年一意孤行要嫁給蕭珩時,鄧硯塵曾風塵仆仆的從邊境趕回來,不顧份規矩闖進的院子里。
彼時,正在窗前梳妝的許明舒嚇了一跳,險些一劍錯劈了他。
那段時間,他們鬧得很不愉快,所以即使聽說鄧硯塵是不遠萬里特意趕回來見,也仍舊沒擺出好臉。
果不其然,再次相見,他還是如以往那般勸慎重對待這門婚事。
他說:“蕭珩此人時備欺凌,晴不定,城府頗深,絕非良配。”
許明舒怒不可遏,隨手從邊抓了個件重重地摔在地上,講話也開始不過腦子專挑難聽的說。
“我不能選他,難不選你嗎?鄧硯塵,你一定要和我過不去嗎,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一個將軍府的養子,如此背后議論皇嗣,議論我未來夫婿真當我不會生氣嗎?”
發了一通火后緒逐漸平穩下來,突然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向他的眼睛。而鄧硯塵在聽完了的話后一語未發,良久后,許明舒余看見他從地上拾起了一樣東西。
是那枚他曾經送給的明月簪,明月之下的金祥云已然斷裂。
鄧硯塵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殘渣,神滿是落寞,就像是撿起早已經千瘡百孔,破碎不堪的心。
他背過去,緩緩開口道:“是我言語冒犯了,抱歉。”
自那以后,直到許明舒婚期已定他再也沒有出現在面前。
后來,許明舒十里紅妝冠霞帔準備出嫁的那一日,婢沁竹從常用的首飾盒中尋到了那枚被曾被摔壞的明月簪。
斷裂的祥云位置被人重新雕刻了樹枝的形狀所替代,依舊如從前一般,牢牢地托舉著上面的明月似的白玉。
思及至此,許明舒眼眶涌上一陣酸,自認為不是一個哭的人,回來當下僅僅只一個夜晚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淚。
房門外傳來一陣談聲,許明舒站起時見沁竹推開門跟在徐夫人后走進來。
忙迎上前,攙扶著母親道:“阿娘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徐夫人靠著床榻緩緩坐下,道:“剛剛從你沈姑姑房里出來,見你屋里燈還亮著就想過來看看。”
許明舒抿了抿,猶豫道:“沈姑姑怎麼樣了?”
“現下已經睡下了...”徐夫人嘆了口氣道:“你也是知道的,你沈姑姑這個人向來是刀子豆腐心,哪里是想真的給禹直找不痛快,只是心里委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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