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頭都大了,再看舒云念咬不語的模樣,忍不住遷怒:“算了算了,你不答應就算了!反正程家倒霉了,我們自顧不暇,也沒錢借你了!你走吧!”
“程姨……”
“走吧走吧,別在我們跟前晃了,本來已經夠煩了!”程背過,不耐地擺手。
“我嫁。”
不輕不重兩個字,讓程擺手的作一頓,詫異回頭,便見書房里烏發長的孩白著一張清婉臉龐,那雙烏黑眼眸無疑是慌張的,可那慌張逐漸又變一種豁出去的堅定:“我愿意嫁去傅家,只要你們能守信,拿錢給我媽媽治病……”
的親生父母不要,是沈麗蓉在那麼多的孤兒中,一眼挑中了最沉默斂的。
十七年前的沈麗蓉年輕又漂亮,說話也溫聲細語,走到五歲的小云念面前蹲下:“你長得好漂亮呀。”
這是對云念說的第一句話,第二句話是:“小念,你愿不愿意讓我當你的媽媽?”
從此,孤苦無依的小念有了家,有了漂亮的媽媽和帥氣的爸爸。
雖然后來爸爸離了婚,有了另一個家,但媽媽一如既往地護,從不吝嗇的意。
舒云念一直覺得是幸運的,雖然被親生父母棄,但卻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為了留住媽媽,什麼都愿意。
“舒總,舒夫人,既然你們拒絕通,那我就如實匯報給我們老太太了。”屋外那道男聲已徹底沒了耐心,提步離開。
吳管家和傭人們趕攔著:“覅急,覅急呀!”
外頭的嘈雜讓舒正霆和程如夢初醒般,一拍額頭,趕分工。
“我去拖住傅家人,你帶云念去換服。”
舒云念腦袋還一團漿糊渾渾噩噩著,下一秒就木偶娃娃似的,被程急忙拉去隔壁化妝間。
時間迫,換好那條做工的紅旗袍,便再沒時間細細上妝。
好在舒云念本就是個天然人,一張古典標致的鵝蛋臉,細膩瓷白的得能掐出水般,更別說那明眸皓齒,瓊鼻櫻,每樣五組合在一起,乍看清秀,越看越端莊。
幾個化妝師同步上陣,飛快給描眉點,又挽起個盤發,戴上珠寶首飾后,倒也住了這條紅旗袍的隆重艷麗。
當緩步走出化妝間,纖娜姿出現在古古香的長廊里,莫說是周圍一眾傭人,就連舒正霆和程夫婦也都忘了和傅家管事掰扯,視線定定落在昏暗廊廡間,那位亭亭玉立的旗袍人兒。
他們知道舒云念打小就長得水靈,沒想到盛裝打扮后,竟然這麼驚艷。
若說平時的舒云念是一朵幽靜溫的紫蘭,紅旗袍配珠玉首飾的,就如一朵艷無雙的芍藥。
傅家的管家也怔怔的,又驚又疑:“這位是…程小姐?”
怎麼和上次見的不大一樣?
難道現在的化妝技這麼厲害了?
舒正霆回過神,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頭地朝舒云念招了招手:“囡囡,快過來,該往宴會廳去了。”
蘇城人喚自家兒的昵稱,便是囡囡。
舒云念已記不清多久沒聽過舒正霆這樣喚了,恍惚兩秒,才垂下眼簾,走了過去。
“化妝總是比較耽誤時間的,周管家覅氣,訂婚的大喜日子,小姑娘想打扮漂亮點也無可厚非呀。”
“是啊是啊。”
倆口子你一言我一語打配合,周管家看到盈盈走來的漂亮小姑娘,心里的不滿也消了大半。
再想到可是未來的夫人,自然也不敢再擺臉,換作一副客氣模樣:“舒總和舒夫人說的哪里話,我有什麼生氣的,只是怕耽誤了吉時,老太太那邊弗開心。既然程小姐已經梳妝好了,這就過去吧?”
臨近正午,雨勢也漸漸小了。
走去正廳的一路上,整個人還于一種不真實的混沌狀態。
明明是來借錢的,忽然就變了訂婚,而且還是跟一位素未蒙面的陌生男人。
不知道舒正霆夫婦口中的嫁去傅家,是指應付完這場訂婚宴,還是真的要領證結婚……
總之,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
清溪園東邊的紫云閣,便是今日這場訂婚宴的主場。
遲遲不見新人出來,前廳的客人們已經頗有微詞。
后廂房里,方書疾步走向窗邊那道靜靜觀雨的高大影,俯低語:“先生,剛得到的消息,程小姐不見了。”
椅上的男人面無波瀾,漆黑眼眸看向連綿細雨:“老太太那邊知道了麼?”
方書:“周管家去了玉蘭院還沒回來,估計也快了。”
傅司衍淡淡嗯了聲,繼續看雨。
雖然知道自家老板一向淡定,可未婚妻都在訂婚前跑了,怎麼也半點不著急?
方書沒那麼深的道行,低低提醒:“先生,外頭賓客還在等著……”
“那就讓他們繼續等。”
傅司衍垂下眼,視線在毫無知覺的雙膝停了停,語氣淡漠:“待老太太知道逃婚的事,對外宣稱不適,取消婚宴就是了。”
方書訝異,沒想到老板這麼快就想好了對策。
只是婚宴取消……
他小心翼翼覷著自家老板的臉,試圖尋出一不悅,可男人眉宇間始終淡漠,好似這不過是一件無關要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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