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通（一）

謝夫人沒料到素來溫順的兒媳竟會出言頂撞！一時間，被氣得臉孔鐵青，目如刀，狠狠剜了徐瑩一眼。

徐瑩起行禮：“兒媳先告退了。”

然後拂袖離去。

謝夫人眼睜睜看著兒媳走遠，氣得直哆嗦，用力一拍茶幾：“這個忤逆的混帳！”

氣歸氣，謝夫人一時也奈何不得兒媳。不說別的，一想到徐靖怒氣衝衝揍人時的狠辣勁，的心底就直冒涼氣。

謝夫人喝了兩盞茶，才平複心，起去了謝的閨房。這一次，謝總算開了門。

謝哭了半日，眼睛都哭腫了。

謝夫人心疼又惱怒，板著臉問道：“今日在王府到底出什麼事了？現在就告訴我，不得瞞！”

謝吸了吸鼻子，紅著眼將今天過的委屈一一道來：“……那個趙夕，實在可惱可恨！都怪！不然，我今日也不會丟人出醜！母親得替我出了這口閑氣！”

謝夫人也不是糊塗蟲，擰著眉頭道：“你去招惹做什麼？”

謝扭著手指，不吭聲了。

原來是吃醋爭風。

謝夫人立刻就懂了，眉頭卻皺得更：“我早就告訴過你，離北海王世子遠一點！那個徐靖，除了一張臉勉強能看，其余的一無是。霸道妄為，驕橫，對親姐夫都下得了狠手！這樣的人，本不是良配！”

謝卻固執得很：“他驕橫也好，跋扈也罷，我就喜歡他。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謝夫人十分惱怒，手擰住謝的耳朵：“你想嫁，也得看人家樂不樂意娶。談婚論嫁，只有男方張口提親，哪有子主的道理。”

謝口而出：“大嫂當年就主了。”

所以，這個做婆婆的才瞧不上兒媳。

哪怕兒媳是縣主，親爹是藩王，陪嫁幾輩子吃用不盡。這個做婆婆的，也能直腰桿呵斥兒媳。

誰讓兒媳上趕著要下嫁倒呢？

這等話自是說不出口，謝夫人繃著臉道：“從今日起，你就在家裡待著，不準再去北海王府。”

……

王家的宅裡，不時傳出陣陣哭泣呼痛聲。

王薇趴在床榻上，哭得一一的。

那點皮傷，清洗上藥，半日下來就好多了。可傷實在太過恥，今日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醜。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

該死的趙夕！

一定是故意的！

不然，怎麼會不偏不巧地踢中謝的左？分明早就瞄準在謝左側，來個一石二鳥！

“別哭了。”王薇的娘親楊氏輕聲哄道：“這點傷，養一兩日就好了。”

楊氏姿頗佳，三十多歲了，風韻猶存。

王薇繼續泣。

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年近四旬，留著短須，材高壯，相貌堂堂，一派威武。

這個男子，正是裨將王通，麾下五百士兵，把守北海郡的東城門。王通武藝高強，通兵法，在軍中頗有聲。

王通有兩子兩，兩個兒子都在軍營裡，長在兩年前出嫁，家中只剩王薇。平日裡王通很疼這個兒。

王通目一掃，張口問楊氏：“薇兒傷得重不重？”

楊氏起過來，低聲道：“傷的不重，就是傷的位置不巧，又被一眾姑娘家瞧見了。薇兒這個年紀，正是最要臉面的時候，回來一直哭。”

王薇抬頭，淚眼婆娑：“爹，都是那個趙六心害我，爹一定要替我出氣！”

王通還沒出聲，楊氏已皺了眉頭：“快閉！這等不知所謂的話，以後不得再說了。”

趙家是本地大族，家族中出仕為的足有二十多個，遍布大晉各州。職最高的在朝廷做著從三品工部侍郎。

那個趙元明，中過狀元，是青州大儒，門下學生眾多。趙六姑娘是趙元明唯一的兒，趙元明為了，這麼多年一直未曾續弦。

大晉朝文貴武賤，王通區區一個不得志的六品武將，哪裡惹得起趙家？

顧慮著丈夫的面，楊氏不便將話說明白，繼續呵斥王薇：“這些日子就別出去了，在屋子裡好好養傷。便是日後，見了趙六姑娘，也得客氣有禮。趙六姑娘以後嫁進北海王府，可是要做世子妃的。”

王通目一閃，淡淡道：“你娘說的話，你可聽見了？”

王薇委屈地點點頭，等爹娘離去，又嗚嗚哭了起來。心中對趙夕的嫉恨，不減反增，愈發洶湧。

……

王通和楊氏回了寢室。

兒這點小事，不值一提。令王通心思紛眉頭鎖的，另有緣故。

“楊萬勝什麼時候來？”

屋子裡隻夫妻兩人，王通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竭力低了聲音。聲音裡著張忐忑，還有一難以名狀的激。

楊氏也像做賊一般，整個子哆嗦了一下，目迅速掃了一圈，才低低地應道：“他今日讓人悄悄送了口信，說是明日來。”

楊氏是平原郡人，楊萬勝是楊氏的遠房族弟。

楊萬勝本名楊狗兒，自小狗，在外胡混。十六歲那年失手殺了人，索逃進深山落草為寇，改了名字楊萬勝，七八年下來，竟也混出了名堂。

這一夥巨匪，以周隋為首。

周隋殺人如麻，兇名卓著，在平原郡能止小兒夜啼。楊萬勝是周隋的得力心腹，同樣兇名在外。

兩個月前，楊萬勝派人送信上門，王通惱怒又震驚。看完信，將信撕了個碎。

過一個月，楊萬勝又送信來了。王通看後一夜沒睡，隔日才燒了信。

幾日前，楊萬勝的信又來了。

王通決定，見一見楊萬勝。

有些話，必須當面說。

“老爺，你真的要見他嗎？這事要傳出去，一切可就都完了！”楊氏嗓子眼發乾，聲音巍巍的。

楊萬勝是賊，王通卻是朝廷命六品武將！

一旦被人察覺暗中有勾連，這可是要砍頭抄家的重罪！

王通目中閃過一狠戾：“這裡是北海郡，沒人見過楊萬勝。到時候，對外就說是你族人登門做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