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只淡淡地回了聲:“哦。”
聲音偏低,征戰時經常要用吶喊來發號施令,損了嗓子,有些沙啞糙,和上京推崇的吳儂語相差甚遠,更帶著冰冷與命令的味道,仿佛沒把面前咆哮的男人放在眼里。
夏玉瑾有生以來,只有他無視人,何曾被人無視?他心里憋滿說不出的難。
葉昭等了很久不見他出聲,問:“說完了?”
夏玉瑾冷笑一聲,摔門而去,跑了幾步,不顧眾人詫異的目,隨手抄起一把雪,了臉,用刺骨的寒意把滾燙的頭腦迅速冷靜下來。他不是蠢人,很清楚南平郡王是個沒實權的空頭銜,不過是皇上用來拉攏控制大將軍的棋子,是不可能休妻和離的。唯一的出路是讓葉昭對自己徹底厭惡,痛揍一頓,主提出和離。
如何讓妻子討厭自己?
狐朋狗友們有富的經驗可供借鑒。
最有殺傷力的招數是在房花燭夜,去寵妾室,狠狠落新婦的臉!
夏玉瑾素來膽大包天,說干就干,當下就沖去妾室住的清心院,守在婚房外面的侍衛們未得將軍指令,不敢阻攔,其余仆婦下人,有悄悄去找安太妃和安王爺夫婦告狀,安太妃心疼兒子,對媳婦厭惡,所以不理不睬,夏玉闕對自家混賬弟弟早已心灰意冷,只盼將軍媳婦出手,用彪悍的手段讓他狠狠吃虧,于是也不管。
夏玉瑾一帆風順地沖到楊氏門前。
楊氏驚訝地看了他好一會,才行禮道:“原來是夫君啊?都怪妾眼拙駑鈍,不過大半年沒在晚上相見,黑燈瞎火的,竟一下子認不出。”
這話說得怨恨十足。
夏玉瑾尷尬地鼻子,想起自己這些年在外頭瞎混,對家中人不怎麼上心,偶爾被母親念叨煩了去睡兩晚,也甚在姿平常的楊氏過夜,如今有麻煩事先來找,實在于心不忍,于是打了兩個哈哈,轉頭找眉娘去。
眉娘見他到來,想到丫鬟們打聽來的狼牙棒,嚇的臉發白,果斷道:“妾今天子不干凈,不能侍寢。”
夏玉瑾不耐煩地揮手道:“爺不在乎。”
眉娘連珠箭似地迅速說:“妾還患了風寒,肚子痛,眼睛疼,四肢無力,心也絞著疼,而且最近睡不安穩,盡說夢話,做夢打人咬人……實……實在是不能啊……去找萱兒吧。”
“好你個落井下石的賤人!往日還說姐妹深,原來這般害我!”萱兒住在隔壁,聽到到風聲,頭也不梳立刻沖過來,先指著眉娘鼻子痛罵幾句,然后迅速對夏玉瑾“噗通”一聲跪下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磕頭磕得震天響:“郡王大人饒命啊,求你看在萱兒從小服侍的分上,給條生路吧!讓奴婢青燈古佛,終了一生吧……”
兩個如花似玉的人兒一個裝瘋賣傻,一個哭了丑八怪,鬧得他這個英俊瀟灑的主人好像在良為娼。
回頭眼尾掃過,旁邊略有姿點的丫鬟媳婦,瞬間閃開十尺遠,再掃一眼,沒姿的丫鬟媳婦也離開了三尺遠,清俊點的小廝仆役們也悄悄低下了頭,去影中。
夏玉瑾心里的悲催難以形容,也不好明知是火坑著對方跳,他猶豫再三,終于郁悶地跑去書房睡下,大家畏懼將軍兇名,沒人敢理他,于是茶冷水涼,連條被子都沒有,只能自己蜷一團,狠狠打了好幾個噴嚏。
另一頭,葉昭得到消息后,解下紅,丟去新房角落,轉看看銀鏡,紅燭昏暗,鏡中人薄抿,劍眉高挑,縱使在喜氣的氛圍中,一雙麗的琉璃眼睛也掩不去沙場磨煉出的凌厲。
緩緩起,低沉地對屋外吩咐:“睡吧,不必等了。”
“可是!郡王!”
“將軍!他太可惡了!”
兩把近似的聲音同時響起,上前說話的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花,濃眉大眼,略黑,也有幾分秀氣,都穿著軍服,腰佩彎刀,臉上的表因憤怒顯得猙獰,似乎隨時要去砍人。
們姐姐秋華,妹妹秋水,原本是祁龍山的山賊頭領秋老虎的兒,自小舞刀弄槍,有好本領,四年前祁龍山被蠻金侵,殺人放火,無所不為。秋老虎不愿同污合流,于是被蠻金派兵剿擊,被葉昭所救,其俠義,納羽翼,從此在其麾下擔任將領。秋華和秋水自尚武,對葉昭武藝崇拜得五投地,自愿擔任親兵,隨侍候將軍,是當年為數不多知道兒份的人。
如今最崇拜的將軍新婚之夜辱,兩姐妹比自己辱更甚。土匪習慣當場發作,拔出彎刀,扭頭就走。
葉昭急忙喝住:“去哪里?”
秋華怒氣沖沖道:“老娘去把那個不知好歹的混球小子綁過來!用鞭子狠狠一頓,再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先跪下磕幾個頭,再丟去你床上!看他要命還是要上床!去他娘的!敢給我們將軍臉看的人還沒從娘胎鉆出來呢!”
“放肆!這是天子腳下,就知道喊打喊殺,快快收好你的魯莽子,別說話給將軍添麻煩!”秋水迅速制止姐姐的沖,然后冷笑道,“我這里有包迷香,待會去下到郡王的茶水里,再把他送過來,保管馬上事。”
秋華點頭道:“還是妹妹想得周到,若他不喝,我給他灌下去。”
“夠了!”葉昭聽得頭疼,喝住這兩個要在自己家綁架自己夫婿的土匪,去桌旁自斟自飲兩杯茶,尋思片刻,吩咐,“拿床被子送去書房,其他的事他怎麼做都隨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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