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嫻微張著，蹙眉著他：“……”哎呀，真不是個人啊。余府那樣的手段都查不出他有何不妥之，自己竟還提防若此，懷疑他是那等知道真相后會倒戈相向的人。

他既出財，又出禮，還出批閱公務的時間陪玩一夜百出的花樣。如今只不過想幫的忙，竟都不肯坦白目的。不是人，真不是人啊。

蕭蔚要走，走得極慢。余嫻喊住他：“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告訴你。”蕭蔚等了一等，又躊躇不言了，蕭蔚就大步離去，以此表示既然讓你糾結，那麼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還是不要聽了。

他一出去，春溪就鉆了進來，還逮著余嫻問：“小姐，姑爺那尾到底在哪兒？最后你們誰贏了？”

聽到這個，余嫻最后的防線徹底被攻破，匆忙站起去追蕭蔚：“夫君，等等我……”

良阿嬤正被管家大爺攔在院子里商討過幾日寒節要怎麼辦的事，余嫻心道正是和蕭蔚說話的好機會，更加快了腳步。

蕭蔚佯裝沒聽見，徑直快步走到了書房門口，才頓住腳步，回頭看，問還有何事。

余嫻看了看周圍，示意關門進去說。房門一關，便已定局，不得再反悔。蕭蔚請坐下，又不不慢坐在書桌后，拿起剛燙好的果茶給斟了一杯。

余嫻思量一番，最終仍是選擇避開竊聽到母親和良阿嬤私談的事，編撰個借口：“前些時日，觀察到夫君偏好玉匣等，不僅以打整嫁妝為由，留意我的匣，還私藏二哥贈我的機關盒，雖然最后發現都是誤會一場，但始終覺得怪異。畢竟兩年前我被人綁架，家人至今心有余悸，萬事小心為上，因此唯恐夫君娶我是有所圖，才想探一探玉匣為何、與阿鯉有無關系，以此推測兩年前的主謀綁架阿鯉是否也為玉匣而來。可并無門路，需要用錢打點才行。如今知道夫君是正人君子，阿鯉也頗為慚愧，才想向夫君坦白。”

信口編撰，竟全中要害。蕭蔚以為此話是故作試探，便想著要更不馬腳些，出恍然之，又蹙眉疑：“玉匣？”他抿了一口茶：“我確實喜匣盒，但也正如你所說，誤會一場，并無覬覦之意。至于綁架，那時是我將你救出的，你要追查主謀，大可以直接問我。”

第13章 織如麻

沒想到他這麼爽快，余嫻心的愧疚又深了幾分，忍不住，出手握蕭蔚，帶得他手心的杯盞晃了下，灑落他半，“真的？你真的愿意幫我？不惜讓我知道絕案卷？”

蕭蔚回握住以安，“娘子愿意相信我，是天大的事，我怎敢為了區區公務，辜負娘子期待？何況讓娘子疑神疑鬼、夜不能寐的人是我，我當然要傾力助你弄清原委，以自證清白才行。”

他太坦誠，余嫻都不敢告訴他，自己甚至還懷疑他坐過牢。兩手相握發燙，余嫻心虛地回手，隨口問：“對了，你心口的傷疤如何了？這幾日可還有痛？”

蕭蔚一滯，琢磨了片刻，說道：“其實并不會痛，當時你執意用刀，實在嚇住了我，才說謊騙你。可最后你不信，為證清白，我仍是用了刀。早知如此就不騙你了，惹得你時時為我擔憂，實乃為夫的不是。”

突然提起這件事，蕭蔚不得不謹慎，生怕是知道什麼。三言兩語岔開話題，將重心落在“執意懷疑他”上，惹自責。

余嫻果然很自責，“是我錯把疑心作關心，讓你心寒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娘子懷疑得對。為夫行得端做得正，再被娘子懷疑，再辯解就是。”蕭蔚垂眸拂去衫水漬，“至于綁架案，細節之我也有些忘了，如今我已不在刑部當值，還需托刑部好友幫我查閱一番才能盡數告知。”

余嫻張想說什麼，蕭蔚迅速領悟，補充道：“你放心，你既然不直接問岳父，想必有自己的道理，我也會讓友人謹慎行事，不會教岳父知道的。”他作出一派善解人意來，心中卻暗忖著，當然不能讓余宏知道，否則教余府的人推測出，是他引導余嫻去查此事的，一切玩完。

余嫻卻只覺得，“你是除了外公和阿爹之外，頭一個對我這般好的男子。”

蕭蔚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是你的夫君，我只知對你好是順應夫道，若不對你好，豈不是大逆不道。”他的話也不曉得是從哪兒學來的，可謂無自神，無師自通。那真心切意之人，反倒會因個結。

純真如余嫻，偏就被花里胡哨的一套哄得小鹿打轉，但還牢記著八字箴言，作出不為所的樣子，轉移了話題，“還不曾了解過，你為何喜匣盒？”

終于聊到了正題，蕭蔚稍斜了斜子，倚著靠背，給自己找了個最愜意的姿勢，“其實，我對匣盒的興趣，乃是得聞于一個關于岳丈的傳說。”

“我爹？”余嫻見他姿舒展，不設防備，想必是說話本子般有意趣的容，或許和母親口中涉及“罪孽深重”的玉匣還沾點關系，遂示意他趕講來聽聽。

蕭蔚卻不講了，看了看外邊天，故意起，又撣撣上的水，“不早了，得睡了。方才不慎被娘子打翻茶盞淋了一，這夜間涼風一吹，怕是要得風寒……”

他那姿勢不是作出要講話本的樣子了嗎？勾起的好奇心又不講了？余嫻趕忙跟著他站起，“是我莽撞了，我這就喚春溪給你做一盞姜湯暖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