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飛燕回來的路上,有想過去夏侯洙那兒走一遭,但此刻實在不想見到那張討厭的臉,也沒有與他虛與委蛇的心,直接回帳了。
三哥也不知道醒來沒有?
百里飛燕進去時,丹南郡主正趴在百里秋溟床邊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想來剛剛又哭過。
這個刁蠻活潑的小郡主,平時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今天怕是嚇壞了。
百里飛燕也沒有喚醒,只是拿起三哥的外,輕輕披在了的肩上,爾后便出了營帳,讓他們兩人好好休息。
“我們燕兒會照顧人了,也多了。”百里若飛在帳外,見著這一幕忍不住心生慨。
“二哥,我以前就很心啊。”百里飛燕可不同意二哥這話。
除了在夏侯洙的事上,讓家里人了太多心。大多時候,還是父兄的小棉襖,聽話的。
“燕兒是不是對心二字有什麼誤解?”百里若飛無奈攤手,“從小就淘氣,惡作劇不說,還跟著大哥去了前線。上陣殺敵沖得比我和你三哥還快,被砍了兩刀不但不退,還殺得比誰都狠。一旦做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就這還好意思說心?今日對付那金猊,你一個人沖上去,知不知道二哥快要被你給嚇死了。”
百里飛燕一開始還在抗議,但越聽到后面就越心虛。
最后腦袋都垂到了口,“二哥,我錯了。”
百里若飛小妹的腦袋,“爹早就說過,你這幅子,是最不討好又最吃苦頭的。苦和痛都習慣了自己扛,一旦付真心,就全心信任,絕不懷疑。”
百里飛燕又有想落淚的沖。
以前爹就說是個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子,還有一副倔脾氣,承得注定要比別人多。
那時百里飛燕還有些不以為然,如今想來可不正是這樣麼。
“可小妹,你就是你。不用因為那些過去就質疑自己,你永遠都是我們心中那個明磊落,又比誰都要果敢的妹妹。你盡管做你想做的事,這次你不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呢。”
“二哥——”
百里若飛嘆息,“今日陛下封你為天下第一勇士,還賜你佩刀,說見此刀便如朕親臨。看似是莫大的榮耀,實則是將百里家架在了火上。”
兩人站在空地上,周圍一片平坦毫無遮擋,聲音得又低,也不用擔心會有人竊聽。
“二哥說得是。陛下之意不可謂不狠毒,我若還對夏侯洙一心一意那最好,這些權力最后都會回饋到夏侯洙那兒,可以更好地幫到他。可若我有了別的心思,這番榮寵只會讓鎮北將軍府為各方目標。他找到機會,便可以巧借名目向我們出手。”
將軍府堅定站在夏侯洙這邊,那麼在他地位穩固之前,這對父子是不會輕易他們的。
一旦有二心,那等待著他們的可是暴風驟雨。
“晉王殿下將你走,可也是為了這事?”
“是。”百里飛燕便將與晉王夏侯昶之間談話告訴給了百里若飛。
“燕兒,你那番提醒會不會草率了些?”
“沒明說是誰,他也不好追究,只能放在心里自個兒揣測。而且二哥,我們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斃下去。”
“你是想利用他來對付那對父子?”
“我有這樣的打算。單靠我們,很難與他們相斗。可如若他的這些兒子們呢?做父親的不顧及兒子死活,將他們視為待宰的羔羊和無利用的棋子,就應該會想到有一日會遭到反噬。”
“可如若他們沉不住氣,那可就壞事了。”
“放心吧二哥,無論是晉王還是楚王,都不是那種脆弱沖的人。或許一開始難以接,等真正意識到了他們父親的真面目,那過往對他的都會化為最冷利的刀鋒刺向他。只是我現在還不能信任他們,也只能稍加提醒。”
百里飛燕又想到了楚王夏侯樽。
他既然清楚了周嫣和夏侯洙真正的關系,那麼對夏侯庸夏侯洙這對父子又知道多?心中可有過懷疑?
“欸!到那時,只怕我大晟國又將紛擾不斷了。”百里若飛說這話,不是顧及那對父子,而是舍不得黎民百姓。
百里飛燕低著頭,腳踩著一顆小石子,輕聲開口——
“晉王說得對,當今天下,風云又起,大晟國即將于風雨飄搖中。等待著我們的將是腥的戰場,不能放任那對父子再繼續耗下去。若是借由楚王或晉王,發一場不流的政變,拿下皇位后又迅速平息事態,那自然是最好的。”
百里若飛驚訝,“你已經想到這一層了?”
“這是最理想的狀況,事實上那對父子很難被我們輕易得手。”
百里若飛看著自家小妹,眼里愈加溫暖。
百里飛燕有些疑,“二哥為何這樣看著我?”
“二哥是到欣。”
“?”
“我本以為你經歷了這諸般種種,心里只剩下了仇恨。可看到你仍然能從大局出發,為百姓著想,二哥欣的同時也很驕傲。”
不管誰遭到了這樣的背叛和利用,都很難保持冷靜和理智。為了報仇,不擇手段大有人在。
“因為你們都還在我邊啊。”百里飛燕一歪頭,笑得有點甜。
有這麼好的父兄在,才舍不得讓自己完全被仇恨給腐蝕掉呢。
他們已經毀去了的一生。
這一世,才不要再被那對父子所主宰。
“而且我是百里家的兒,和父兄一樣與生俱來就肩負著護國衛民的使命。這一點,并不會因為那對父子而改變,我也以為百里家的兒為驕傲。”
跟晉王說,誰為君,誰便是執劍者。
但其實在百里家人心目中,大晟國和千百萬黎民眾生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在前方浴戰斗,不是為了一府榮辱,也不是為了某個君王,是為了他們自己、為了大晟國百姓而戰。
因為這里是他們的家園。
可百里飛燕也斷不會允許,他們在前線拼命時,那對父子卻對的父兄殘忍揮下屠刀。
君王無德,那就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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