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到底是誰？

絹花之上，撒了些香，那香……勾魂攝魄，於某個古老的部落裏被封為忌之。

倒是沒想到……在這裏出現了。

彼時在外頭未曾注意，此刻才恍惚間發覺，那床上……腥氣掩蓋之下，亦是這種令人不快的氣息。

偏自家小丫頭看了昨夜的那出戲之後，義憤填膺耿耿於懷了許久……如今看來，這弱不風的，可不一定無辜。

“姑娘這話說得真是好笑，難道我司馬府還能打不起一張正宗黃花梨的床嗎？”

“正宗”二字，咬地極重。跋扈又諷刺。

姬無鹽端了茶杯在手中，杯蓋輕輕撥著水麵拂葉，到因著自己這個作而瞬間落在自己上的目，心中有猜測，蘭花指微微一，卻仍若無其事地對上那視線，輕笑，“還不知姑娘芳名。”

驟然被點名，有種看被抓包的窘迫，沈歆也是到這時才發現對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姓，倒是疏忽，“沈歆。”

姬無鹽含笑頷首，“彼時沈姑娘便指出，那被褥之上目驚心的汙，竟然不是人，加之昨夜回屋時，在後院無意間撞見楊公子和百合姑娘起了爭執……我便鬥膽猜測，這床抬過來的用意……是歸還給百合姑娘吧？”

“這既然是歸還，總要驗過才能作數。如今大人既在場，當不如做個見證，免得往後閑言漸生，對楊公子名聲也不好。”

宋元青緩緩頷首，問那嬤嬤，“當真如此？”

饒是不願承認，可縣令麵前，猶豫半晌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點頭，“嗯……”

“既如此，的確該去驗驗……”

“不必麻煩大人了，不過是一張床……”百合揪著手中帕子，訥訥抬頭，又快速地低了頭去，“昨夜不過就是一時的氣話，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留之膈應，棄之可惜，不若，權當楊公子的新婚賀禮了。”

“不必！”本還猶猶豫豫覺得丟麵子的嬤嬤當下暴跳，“我司馬府倒也不必一個娼婦送什麽新婚賀禮，自此一刀兩斷幹幹淨淨自是最好，偏有些人惡毒至極，得不到了就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毀掉！大人，你盡管查，好好查，使勁查，一定不能讓打人者逍遙法外！”

左右自己那點兒手段伎倆也被發現了，反倒一下子有恃無恐，嬤嬤嗬嗬冷笑，衝著姬無鹽，“不是我嚇唬你們這些個小丫頭片子，今日能下手打我家公子，下一回，若是你們得罪了，一樣對你們下手！與這樣的人共事，你們自個兒也掂量掂量……哼。”

說完，意有所指，掃了一圈門口幾個姑娘。

百合低著頭，手中攪著帕子，沒說話，默默承著對方的發難和因為這幾句話而落在自己上的不太友善的眼神。

指尖掐進了掌心，沒覺得痛。

姬無鹽也看，看覆蓋在脆弱外表下不示人的東西。

寂風有些不明就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沒說話，隻愈發地靠近了姬無鹽，偶爾還眼去看沈歆，見對方並沒有認出自己之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而沈歆在看姬無鹽。

初見之時姬無鹽帶著鬥笠，又是深夜，隻於匆匆一瞥間覺得似曾相識，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到底何見過，隻約記得那目驚心之，一整夜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踏實，於是一早便來了，為了不顯得唐突，還故意提了些零吃食。

沒想到遇到這趟子事。更沒想到……是……

不是……死了嗎？

重生？滿腹狐疑，卻一個字都不能問，隻小心翼翼地、自以為很蔽的，一眼、又一眼地看去。

沒想到遇到這趟子事。更沒想到……是……

不是……死了嗎？

重生？滿腹狐疑，卻一個字都不能問，隻小心翼翼地、自以為很蔽的，一眼、又一眼地看去。

“咳咳。”宋元青咳了咳，打破這一室各懷鬼胎的人，“咳咳。這案子還請諸位給本幾日時間，本定能給大家夥一個滿意的答案。隻是在這之前，諸位還請耐心些，莫要再起衝突哈。”

百合起，彎腰，深深一躬，“今日叨擾大人了……”

嬤嬤冷哼，“裝！”

“咳咳……”文質彬彬宋大人連連咳嗽化解一些言語不能表達的無奈與尷尬，“嬤嬤……”

“知道了……還請大人多多費心了。”說著起，不不願地行了一禮，冷哼轉，腳步一頓，又回叮囑，“還有那床！也好好查查，莫要讓有些人說咱們司馬府啊，連張黃花梨的床都置辦不起！”

說話間，看著姬無鹽。

姬無鹽半起了子，微微彎腰，好脾氣得很，“嬤嬤慢走。”

“哼！”最煩這種看著溫卻油鹽不進的子！

此事暫告一段落，宋元青也起告辭姬無鹽順勢起，“子秋，送送大人。”

姬無鹽這才轉首看向沈歆，邀請，“今日多虧沈姑娘了，去我屋裏坐坐，喝喝茶？子秋有了一手的好點心，可得嚐嚐。”

沈歆頷首應好，跟著姬無鹽往後院走。

並肩而行，也隻是偶爾寒暄客套幾句，多是姬無鹽問一些這燕京城裏的趣事，或者一些好吃的小吃，好看的景致，好玩的去，沈歆一一作答，心中卻漸漸舉棋不定了起來。

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同已故的太子妃長地一模一樣，偏如今看起來又真的對燕京城格外陌生的樣子，並不似有假。

還有姬無鹽牽著的那個孩子，偶爾一兩句，心無城府間說起往事，說起江南，倒是從側麵可以印證，姬無鹽的的確確這些年都未曾出過江南。這個孩子看起來，天真懵懂不諳世事，那些話當做不得假才是。

可……

自己前後兩世，看了近十年的骨，視人先視骨，何況那人又是自己親自驗過，如何可能會出錯？

沈歆腳步漸緩，看著前的背影，掌心冷汗漸起……姬無鹽……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