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道：“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那我總不能退貨，”許言澤一臉不耐煩，“送都送了，不喜歡你就丟掉。”

青年不再理，盛穗無奈只得收下，叮囑弟弟不舒服一定喊自己后，拿出電腦備課，昏昏睡效率奇低。

將近四點半時，于雪梅提著保溫桶匆匆趕來，見急診室人多嘈雜而十分不滿：“吵這樣，病人還怎麼休息，早說了該讓你爸托關系找個病房的。”

人邊說邊打開保溫桶，盛了碗熱騰騰的蓮藕瘦粥給許言澤：“臭小子，大清早給你做的飯又一口沒吃，趕喝粥。”

看著許言澤滿臉嫌棄地低頭喝粥，那一刻，盛穗只覺得像是可笑的可憐蟲，永遠在期待幻想中的在乎和關心。

究竟要多久，才能坦然接從未有過家，才能認識到母親早已有新生活的事實。

——“沒有家的話，那就自己重建一個。”

不知為何，腦海里倏地想起周時予溫低沉的聲音。

盛穗收好電腦起，右手抓背包布帶：“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后半句被手機鈴聲打斷，低頭看悉的手機號，接通，聽男人在電話里問：“我到醫院了，你在哪里。”

“我在急診室。”

“好，我來找你。”

很快，清瘦拔的周時予出現在大廳，視線準落在盛穗上，邁著長朝走來。

在面前站定，男人開門見山道：“毯還在我車上，等下給你。”

說話時，周時予目沒有分毫偏移，儼然沒將旁邊的母子倆放在眼里。

“好的，”盛穗敏銳覺到周時予雖然在笑，氣場卻低冷，側介紹，“這是我媽媽和弟弟。”

于雪梅再不清楚周時予份，從氣質就看出男人份不同尋常，收起威風作態，連連點頭問好。

周時予仍舊風度翩翩，鏡片后缺乏溫度的黑眸掃過保溫桶，扯：

“湖藕燉爛，至要兩三小時，阿姨好手藝。”

說完也不等人回應，男人再度轉向盛穗，手接過外套和手機，又是旁若無人的姿態：“今天過生日，有什麼想吃的麼。”

同為孩子，親生兒過生日漠不關心，兒子卻被寒噓問暖。

盛穗怎麼會不懂，周時予是在為出氣。

眼底泛起點點熱意，低頭深吸口氣，見母親臉紅一陣白一陣，知道不好再不在挑起爭端，簡單兩句告別后，跟著周時予去停車場取毯。

氣派的阿斯丁馬頓在一眾轎車中鶴立群。

盛穗見兩人馬上要在車邊停下，腳步微頓，沖著男人堅實寬闊的背影輕聲道：“......謝謝。”

只聽滴聲汽車解鎖，周時予站停轉看人，將盛穗自以為掩飾很好的哀傷和脆弱收盡眼底。

幾秒后他輕嘆一聲，還是抬手，很輕地了盛穗發頂。

如他想象萬千次那般，的發順，帶著幾分午后傾落的暖意。

他低低呼喊姓名：“盛穗。”

盛穗抬眸，眼底有幾分突然被頭的驚詫：“嗯？”

“你不需要為讓所有人都滿意的‘乖孩子。’”

男人低聲在初春清風中顯得無比溫：“這樣會活得很辛苦。”

周時予站在橙紅的下，大片暈在他修長影傾瀉而落，讓不由想到從天而降、拯救世人與苦難的神祇。

“......好。”

專注看著他模樣，半晌，盛穗邊揚起弧度，酒窩淺淺，明晃晃的笑意讓周時予有片刻愣怔：“我知道了。”

和以往不同，這次當周時予提出要送盛穗回家，沒有再拒絕。

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不放心地確認：“你好點了嗎。”

“沒事了，”周時予仍舊是那句，修長指尖輕點在方向盤若有所思，幾秒后忽地道，“稍等，我回醫院忙點事。“

下車重回醫院的路上，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語調平波無瀾，“去安排一間VIP單間，五分鐘后要用。”

“好的周總——”

沒等陳書說完，電話就被邱斯搶走：“我們周總不是高燒四十都堅持上崗、給你找醫生還人推出門外麼，怎麼現在想起要住院了——”

耳邊聒噪不停，周時予果斷掛點電話，大步重回急診室，在周圍人紛紛投來目中，鎖定于雪梅母子倆。

人還在抱怨條件不好，旁邊的許言澤大概是嫌太吵，冷著臉戴上耳機。

見周時予目不斜視走來，于雪梅立刻警惕起：“請問有事麼。”

幾分鐘前的對話讓記憶猶新，面前長相出眾的男人年紀不過三十，姿態謙和又時時帶笑，卻讓本能警覺。

周時予淡淡看著人滿眼防備，垂眸掃過頭都懶得抬的許言澤，慢條斯理：“這里似乎不適合學習。”

他從口袋拿出手機，看陳書剛發來的訊息：“等下護士會帶你們去VIP病房。”

溫和語氣、命令句式，以及無緣無故、且不容拒絕的幫助，三重疊加的迫，讓于雪梅后背繃：“為什麼幫我們。”

“別張。”

周時予笑容溫雅地善意寬，視線落在人邊悄然攥的拳頭：“舉手之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