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見周時予驀地抬眸,只輕飄飄瞥來一眼,就看的邱斯立刻閉。
周時予將手機倒扣,在大理石臺發出輕響,抬眉反問:“不說了?”
邱斯擺手改口:“不說了,怕你半夜爬我家窗戶,先殺后焚。”
外界對周時予的評價最不乏溫文爾雅,而邱斯與他共事多年,最了解男人溫和笑容后的面熱心冷,私下連話都很。
禾騰飛后,周時予在圈名聲鵲起,數不清的橄欖枝拋給邱斯,試圖挑撥離間,都被他果斷拒絕。
相越久他越清楚,和周時予玩心眼,只有被他玩死的份。
邱斯端起酒杯喝兩口驚,余就見有人朝這邊走來,熱招手:“陳書快來,你家周總又多云轉了。”
“邱總,”陳書恭敬問好,隨后走到周時予旁,彎腰在他耳邊低語,“有兩件事要和您請示。”
“周老爺子剛才打來電話,問周總您什麼時候回去,他想安排您和付家小姐吃個飯。”
“推掉,”周時予眼皮都沒抬,態度冷淡:“還有呢。”
“再就是明天的慶功宴地點,”陳書語調四平八穩,“想問您有什麼要求,沒有的話,還是由我負責。”
修長指尖輕點在屏幕,周時予沉片刻,淡淡道:“星樓,晚上六點半。”
男人以前從不管這些,沉穩如陳書聞言也是微愣,迅速調整:“好的,我去預定。”
說完目停在大理石臺,忽地想起,他以前從沒見過周時予用白手機。
“嗯。”
漫不經心地應個單字,周時予在四面八方的炙熱目中,起大步離開。
中途有姑娘鼓起勇氣上前想搭訕,都被男人視若無睹地直接略過。
邱斯著男人高瘦的背影離去,好整以暇地看向陳書:“他今天怎麼回事?就因為老爺子給他安排相親?”
陳書莫名想起下午那趟行程:“可能是其他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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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樓是家網紅港式餐廳,環境幽靜裝潢雅致,舒緩樂聲悠揚流淌,寬闊大廳中擺上致方桌,著得的食客低聲談。
如此,就更顯得相親對象的嗓音洪亮。
“我爸死的早、我媽更靠不住,還有個妹妹要讀書,以前每天睜眼就是想怎麼弄錢。”
點菜后,周琦就主開啟話題,說起他為了供妹妹讀書、初中就輟學出城打工,靠著一腱子在工廠站穩腳跟,后來出來單干做鋼材生意,這兩年政策好就小賺一筆。
現在人過三十,事業有就想過安定日子,討個老婆回家照顧他,再生個大胖小子。
盛穗看得出,相親對象很滿意這張臉,也清楚周琦品并不壞;
只是男人沒上菜就端起酒杯開始喝,以及逐漸高升的音量,都讓坐立不安。
男人仰頭就酒一飲而盡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酗酒的父親。
父親清醒時還好,最多只是不理;每次喝醉就免不了大聲嚷嚷,再不夠就打解氣,引得周圍鄰居都來湊熱鬧。
起初盛穗還會哭喊,隨著時間推移,意識到沒人救,眼淚只會招來更多非議和憐憫目。
于是,學會了閉和乖巧微笑。
周琦再一次要杯時,盛穗委婉拒絕:“我不能喝酒,怕傷胃。”
“這點紅酒才哪到哪呢,”周琦看著暖黃燈下紅齒白的人,忍不住炫耀,“我們酒桌上談單子,白酒都一斤起步——”
“抱歉。”
盛穗再也待不住,只覺得旁邊的人都在回頭看,找借口起,“我去趟洗手間。”
不算撒謊,的確要在上菜前,去洗手間打針。
短效胰島素起效需要十五分鐘左右,注時間太早容易低糖,而太晚又會讓糖升高過快。
離開男人聲如洪鐘,盛穗終于能暢通呼吸,隔間落鎖。
針頭刺進皮有細微刺痛,盛穗低頭,拇指摁著圓筆末端,一點點將胰島素推進,若有所思。
和周琦相讓到窒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必須盡快說清生病的事,這樣對方哪怕對再有好,也會立刻知難而退。
盛穗對此很有經驗。
良久,終于從洗手間離開,滿心想著怎麼和周琦開口。
自然和剛到場的周時予等人肩而過。
“做幾個億的項目,慶功宴就請我們幾個吃茶餐廳,周總是不是太摳了。”
邱斯懶散在方桌旁坐下,里嫌棄,卻一連點了七八道菜才停下,扭頭瞥見斜對角那桌,咧笑了聲。
“你看那是不是周琦,上個月求你投資那個,”他手肘了旁邊周時予胳膊,
“對面是他朋友?那可真是一朵鮮花在牛糞——”
“不是。”
周時予忽地出聲,低涼聲線讓剩下三人都是作一頓,紛紛抬頭,就見男人面無表:“相親而已。”
“這你都知道?”邱斯心想這人最近怎麼喜怒無常的,“不過就周琦一言不合就發飚的暴脾氣,相親的妹子是真慘。”
周時予抿不語,視線停在不遠正談的兩人,鏡片后的黑眸是深邃幽寒。
初春寒涼未褪,盛穗今天換了淺紫的寬松和同系薄紗,蓬黑發用豎夾隨意盤起,溫雅致中又不失慵懶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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