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蕭一愣,隨后才想起還有這事。
因為馮皇后最花藝,上個月有使臣進宮,特意給送來了幾株珍稀花種。據說這花種很難養活,皇后讓人在宮里悉心栽培一個月,結果花開的枝繁葉茂,十分喜人。
皇后覺得這是大越吉兆,便決定辦一場賞花宴,京城有名的侯爵和世家子弟都在邀請之列,定下明日在雍和宮煮酒設宴,憑水賞花。
這種宴會對顧遠蕭來說十分無聊,但是對常在閨房里的小姐們,卻是難得的好機會,只有借著這樣的場面,才能結識能和們匹配的名門公子,或是適齡的皇親貴胄。
而年輕英俊又手握重權的長寧侯顧遠蕭,自然就是都眾人盯著的絕佳獵。是以他去過幾次就覺得厭煩,但明日的賞花宴,帝后和長樂公主都會到場,自己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耳邊母親還在不斷絮叨,怪他這個大哥日在宮里走,也不知道給自己妹妹張羅張羅,顧遠蕭聽得有些頭疼,忽地想起一直盤桓在心中的一件事。
那一邊,顧雙華聽得有點犯困,正打了個呵欠,突然聽見大哥開口道:“雙娥想要怎樣的夫婿,自己可以為自己做主,無需我們來手。至于明日的花宴,讓雙華也一起去罷。”
“哈!”鄒氏沒忍住喊出了聲,顧雙華一個呵欠打了一半,被驚得忘了閉,然后見那兩人都朝瞅過來,忙捂住,只留一雙驚魂未定的眸子。
顧遠蕭偏頭笑了笑,又道:“陛下和我說過,長寧侯府未婚配的子都可去赴宴,雙華也是侯府的小姐,自然可以一起去。”
鄒氏滿臉的不痛快,差點就要說出口:人家邀請的是永寧侯府正經嫡出的小姐,一個出不明的小姐,哪來的資格!
但還記得,兒子最討厭被當眾貶低這個妹妹的出。顧遠蕭如今是長寧侯府唯一的仰仗,因他被陛下倚重信任,侯府這些年的聲比老侯爺在世時更加鼎盛。
自己雖然是他的娘親,多也得顧忌些,不想惹得兒子不快。
于是狠狠瞪了顧雙華一眼,嘀咕著道:“上次的禍事還沒徹底平息呢,據說王公子為提親未的事大病一場,尚書府如今和我們侯府惡,可都是因著的原因,若再帶著招搖過市,還不知會不會招來其他的麻煩。”
顧雙華猛地點頭,難得和嫡母站在一。不想去,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去!
既然這賞花宴是世家子云集的盛會,若是去了,不了會到什麼王公子、鄭公子,或者其他的……七八糟不知名姓的公子,再加上上不知從何而來的香……肯定是能躲則躲,千萬別再招惹上什麼麻煩了!
這時,聽見顧遠蕭冷哼一聲,道:“母親這話說的可不對,王家的婚事我們并未應承,那王任中要死要活也好,和妹妹有什麼關系。”又轉向顧雙華道:“你明日就坐侯府的馬車去,我一早進宮,會隨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到雍和園。”他頓了頓,語氣放道:“你記得,不管什麼事,都會有大哥在。”
顧雙華抬頭,對上哥哥那雙溫又深沉的眼,不知怎麼的,如同被蠱般點頭“嗯”了一聲。
見兒子已經將事都安排妥當,便再無回轉余地,鄒氏也不好再說什麼,可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年多來,明明兒子已經無暇分心后宅之事,甚至幾次以公事為由留在宮里,并不怎麼回府。
偶爾在家里吃頓飯,瞧著對顧雙華也十分冷淡,怎麼如今,又突然維護起來了。
鄒夫人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得著帕子長嘆口氣: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該怎麼說服兒放下芥,愿意跟這個曾搶風頭的妹妹一同乘馬車去赴宴才是。
第二日,一輛翠蓋珠纓的馬車從侯府駛出,馬蹄聲迭迭,震得頂上角鈴“叮咚”作響,可和這些熱鬧比起來,馬車卻是靜靜悄悄,聽不見半點聲響。
兩位主子不說話,二小姐的丫鬟夏荷和三小姐的丫鬟東珠就這麼面面相覷,沉默地在車點上熏香。
最后還是八面玲瓏的東珠先開口,拿帕子給顧雙華扇著風道:“今日可真是有點悶,瞧三小姐的臉都熱紅了。”眼珠轉了轉,又給顧雙娥遞過去一碟葡萄道:“這葡萄是今日剛送來的,說是格外清甜水潤,東珠記得,二小姐平日里最吃這個了呢。”
顧雙娥輕抬起眼皮,手這麼一推,手腕上的翡翠玉鐲仿佛艷滴的碧珠,在凝脂般的上輕輕過。
今日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打扮,上的穿戴能買下郊外一整座莊子。這只玉鐲就足以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用度。
據說這樣的鐲子世間只有兩只,一只留在皇后宮里,另一只被當作賞賜賞給了老侯爺,當年向父親求了好久,才終于在十五歲生辰時得到。
顧雙華得意地抬著手腕瞧了又瞧,再扭頭去打量始終規矩坐著的妹妹,心說今日倒是懂得收斂,穿了件素凈的青罩衫,可脖子下出若若現的鎖骨弧線,還是讓看得十分礙眼。
想了想,還是拿起顆葡萄塞進里,邊用舌尖將皮吐出來,邊對顧雙華道:“你倒是聰明,懂得去抱我哥哥的大。不過也莫要得意的太早,心不正之人,遲早會被人看出破綻。”
顧雙華本來只想安靜坐著,打定主意千萬不要招惹二姐,可聽這麼說,忍了忍,終是抬頭鄭重道:“大哥也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