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丫頭們簇擁著廳堂里的眾人一道往大門去。
青梨形纖細,很快被在了人群邊上。
縱是扶著小魚踮起腳尖,也只能看見前頭一眾烏泱泱的人影。
便索不再往前,只緩步跟在人群后,低頭垂目看著甬道上半干未干的青磚石。
經年累月,甬道的磚石隙里藏了許多青苔,一片連著一片,今日恰逢大雨沖刷,愈發油翠。
青梨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恍著神,眼角余突得闖進來一片鑲滾著云氣紋的月白角。
在面前的熙攘人群掩住了前頭的景。
青梨怎麼都瞧不清楚,只能勉強辨出一個長玉立的影子來。
耳畔響起男子一聲淡淡的低笑。
耳的聲線是清冽的,細細形容起來,就像初春時節的猗猗綠竹,蕭蕭肅肅間帶著爽朗清舉的生機。
青梨離得有些遠,瞧不真切那角主人的模樣,但只朦朦朧朧聽見他的聲音,就覺得他五長得應當是極好看的。
第3章 回
【三】
暮四合,秋日落暉正好,天際紫的霞瀲滟,悉數傾灑人間。
庭院里的楓葉紅澄似火。
俞安行立于樹下,與澄澈明朗的秋景恰恰融為一。
許是在姑蘇多年,被江南煙雨浸潤,一風骨朗朗,清雅絕塵,頎長的形端正,可窺浩浩君子之風。
他看向迎在前頭的老太太和扈氏。
長睫低低覆著,藏在眼中的緒教人看不分明。
蹙眉思考了幾息,俞安行方緩緩開口。
“祖母,母親。”
他語氣溫潤,說話時清雋的眉目也跟著染上淡淡的和煦笑意。
溫和的四字落耳中,老太太和扈氏臉上笑意莫名深了許多。
果然,是不記得了啊。
顧不上是在眾人面前,老太太徑直將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左看看,右看看,仔細端詳了好一陣,才放心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外祖將你照看得很好,平日里讀著信,我這心總懸著,如今見到人了,總算是能踏實下來了。”
扈氏亦含笑點頭。
“之前我就同你祖母說不必掛心,姑蘇的老祖宗做事妥帖得很,定不會怠慢了去,可你祖母偏不肯信,白白愁了這麼些日子。”
老太太顯然對這個嫡長孫很是喜,拉著俞安行的手念叨了許久。
“我已經聽說了,你一直用的那些傷子的猛藥,時的事都記不大清了,又幾年未回來,弟弟妹妹們轉眼便了大人,你如今怕是都認不出他們了。”
說著,老太太沖著后頭招了招手。
“還不快上前拜見你們兄長。”
俞青姣和俞云崢磨磨蹭蹭著上前。
俞青姣微昂著下,面上仍舊一臉傲,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想來心里還是敬俞安行這個兄長的。
俞安行和煦同兩人問了好,還含笑了俞云崢頭。
并未因著生母不同而對俞青姣和俞云崢有何芥。
青梨在人群外探頭張了一番。
這位世子兄長,端的是清雅方正的君子之風,倒真同傳言一般,毫無二致。
眼見著前頭的俞青姣和俞云崢都已打完了招呼,眾人后知后覺還了一個青梨,簇擁在前頭的仆婦小廝們忙急急往旁邊讓出了一條小道。
青梨著手中帕子垂首上前。
來得近了,才瞧清了俞安行的模樣。
男子的五恍若世間名家手下縱揮毫的一撇一捺,明艷張揚,出一恣意凌厲的況味。
面上的笑意卻又是含蓄溫和的,兩者合一,顯出一種奇妙的平衡來。
青梨有一瞬間怔然,又很快回神,低頭彎腰沖他行禮。
“見過兄長。”
垂目間,視線不經意掠過他被微風輕輕掀的角,天際的霞夕照在其上拂,用金線繡出的云紋泛著瑩瑩流,清雅又矜貴。
俞安行打量的目靜靜落在青梨上。
他記得六年前進府時,他正好啟程往姑蘇去,并未見過。
落日余暉給的面龐鍍上一層嫣然,凝脂般的干凈剔。
纖長的烏睫下垂著,在眼下留下一扇小小的影。
鬢發挽起,出小巧白的耳垂。
上頭戴著的荷花墜子簡單素雅,隨著的作,微微晃出流暢微小的弧度,閃爍著晶瑩徹的亮。
有些晃眼。
長眸微瞇。
俞安行含笑上前,指腹溫過青梨纖瘦的腕骨,虛虛將人扶了起來。
“我好似,是第一次見到妹妹。”
一旁的老太太出言同他介紹。
“這是你溶月姨娘之前帶進府里的妹妹,名喚青梨,進府時你正好往你姑蘇外祖家去了,沒正經見過面,認不得也正常。”
俞安行淺淺輕笑一聲。
“原是如此,我就說妹妹瞧著眼生。”
他嗓音清潤,如珠石落地般,淡淡響在耳畔。
青梨著帕子的手不由收,半垂著的眼睫也跟著輕了。
一行人都行過禮見了面,眾人才又簇擁著往前頭花廳去。
老太太拉著俞安行坐在自己側。
“咱們祖孫倆坐一道,好說些己話。”
一場爆炸讓一家三口從未來穿越農門,面對全新的環境,可憐的老太太,一家三口慶幸又感激,沒說的全家老小一起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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