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見到了一個渾跡斑斑的男,穿著綢質地的單薄裳,正慢悠悠地走在街巷間,背對著不曾回頭。
觀其瘦弱的形,和如今在承恩侯府的弟十分相似。
這是娘親亡故前留下的脈,虞昭唯一的念想。
忍不住喚了一聲:“晗哥兒……”
后又覺得不對,晗哥兒子一貫乖巧懂事,此刻應在承恩侯府待得好好的,怎會滿鮮地出現在面前?
恰在此時,那男轉過臉來,正是承恩侯府小爺虞晗的面容!
“……”虞昭瞳孔一,著氣兒自夢魘中驚醒,額間滿是冷汗地自床榻上坐了起來。
連忙掀開錦被,就想去晗哥兒的院子瞧一眼,卻陡然反應過來眼下的境況。
這兒是西祈,離東楚很遠很遠……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晗哥兒了。
虞昭突然沉默下來,想起孔嬤嬤等人正是拿著晗哥兒做把柄,若是不從,或是違背了孔嬤嬤的意思,他們就會想法子要了晗哥兒的命。
而在東楚所能依靠、又有一定權勢的,只有徐太傅府。
自都城涼州臨行前,虞昭曾懇求舅舅多多照拂晗哥兒。徐太傅亦明白這是嫡親妹妹留下的脈,自是答應下來。
至于娘家承恩侯府,自從父親承恩侯賣求榮的那一刻起,便再不顧他們姐弟二人的死活。晗哥兒自弱多病,承恩侯一貫瞧不上他,還曾當面嫌棄晗哥兒是病秧子。是以虞昭給承恩侯的書信只是敷衍了事而已。
此刻虞昭臉微微發白,不手著眉心,覺得這個夢境并非好兆頭。
“主子可是驚醒了?”青玉是今晚的守夜侍,聽聞床榻傳來的靜,便點起燭火朝虞昭走來。
虞昭了眼窗外,只見夜空中一新月皎潔,便知此刻尚是深夜時分,看了眼自家侍,忍不住帶著哭腔說道:“青玉,我夢到晗哥兒了,他渾都是跡地走在街上……只要一想起那等場面,我便心如刀絞、疼痛難忍。”
青玉連忙安虞昭道:“那只是主子的夢境,定是您平日憂思過重,才會如此。”
虞昭接過青玉遞來的帕子,輕輕拭著額前汗珠:“……是麼?”
“晗哥兒定會平安無事的。”青玉想起昨日還去問過那寄信的侍,此刻便寬虞昭道,“主子寫的家書已然寄往東楚,相信不久后太傅大人便會向您報平安,屆時您就能安心了。”
“如此便好。”虞昭將帕子還給青玉,旋即被扶著重新躺于床榻上。也知道這山高路遠的,在西祈著急也沒用,唯有等東楚的書信傳回來再做定奪。
青玉不聲笑道,“這才三更天,主子快安置吧,青玉陪著您。”
……
天破曉,晨微熹。
虞昭早早地便醒了,青玉和葶花等人伺候梳洗。
寧華殿頓時忙碌起來,不侍端著魚洗、食案等一應,在院來回走。
至于東宮其他殿宇,依舊是一片寂靜。這也不怪宮人躲懶,實在是太子連日來都宿在軍營,平日里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他們本無人可伺候。連袁公公都覺得清閑了許多,得了空便蒔弄些花草悠閑度日,其余下人則更不必說。
此刻虞昭已用完早膳,想起昨晚的夢境,依舊心神不寧,便吩咐道:“青玉,去給蓉姑娘下個帖子。就說讓來東宮一趟,我想借的引薦,去寺廟為親人祈福。”
葶花聽聞這話,不住在旁笑道:“主子莫非是忘了?今日姑娘本就要來東宮,上回說了的。”
虞昭對此并未放在心上,聞言只淡淡說了句:“是麼……我竟是沒記得。”
青玉忍不住問道:“主子是想和姑娘一同出宮?”
“嗯,你們可覺得有何不妥?”虞昭抬眸向青玉和葶花,和這兩個侍自一同長大,主仆分非比尋常,此刻語音溫地征詢二人意見。
葶花心直口快,與青玉對視了眼便說道:“奴婢只是覺得,姑娘此前這般跟您套近乎……有些過于突然。”
青玉在一旁解釋道:“都說姑娘是太子殿下的表妹,那日主子進宮拜見皇后娘娘時,太子殿下隨后也到了,姑娘看殿下的眼神,讓奴婢二人到不安。”
其實青玉和葶花都能看出來的事兒,虞昭更是一目了然,可與蓉這幾日的相并無異常。
此刻聽聞青玉葶花所言,虞昭垂下眼簾若有所思,但想不出別的法子,亦不想去驚袁瑞,從而讓太子知曉的事兒:“如今我在西祈人生地不,更不了解鄴京寺廟況。就這一回,下不為例便是。”
沒過幾時,蓉便來到了寧華殿,帶著侍含桃,快步走到門口時險些被絆了腳,模樣十分憨可。
虞昭見此忍俊不道:“且走慢些,沒人在后面拿鞭子催著你。”
蓉赧地吐了吐舌,小聲說道:“表嫂你還打趣人家。”說罷,吩咐后的含桃道,“快把我新搜羅的話本子都拿出來,我要全送給表嫂,今日定與表嫂一起看個夠!”
此言一出,滿殿的人都笑了,都覺得蓉年紀尚小,說話間滿含稚氣。
偏生蓉仿佛不自知一般,有些嗔怪道:“笑什麼,表嫂不也喜歡看話本子,你們為何單單只笑話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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