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忽然拉住的手，哭道：“郡主，你回來就好，這三年，可差點沒把嬤嬤的眼睛哭瞎了！”

韓雪晴心中陡然一，瞧著嬤嬤花白的頭發，滿是皺紋的眼角，心里難極了，小也上前，抱住韓雪晴就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道：“小不怕，不管郡主是鬼還是人，小都不怕，只要郡主回來就行。”

韓雪晴抱住小，道：“不要哭了，既然高興我回來，就要笑給我看，不要哭。”

這句話，等同是承認了。見嬤嬤還要問，便道：“我之后會慢慢跟你們說的，但是，現在我想先去看看他。”

嬤嬤理解，道：“好，那我陪郡主過去。”

韓雪晴抬頭看，道：“嬤嬤，你還是莫要我郡主，外面的人都道我已經死了，你這樣我，會嚇到他們的。”

嬤嬤笑中有淚，道：“瞧我多糊涂，好，好，不郡主，就小姐吧。”

韓雪晴嗯了一聲，也不等嬤嬤了，急忙就往外走。

悉芷儀閣，這里跟三年前一點都沒變，剛才住的是西廂，走去寧瑾華住的芷儀閣正屋，也只有三分鐘的路。

今日在芷儀閣發生的事，除了芷儀閣的幾人看到之外，外面并不知道。公孫杰下令封鎖消息，所以，連醫都不知道寧瑾華再度傷，惠妃自然也不知道。

公孫杰坐在房間的八仙桌旁邊，他手里端著一杯熱水，雙手不斷地轉杯子，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見韓雪晴進來，他瞧著韓雪晴，眸停頓了一下，才緩緩地道：“你來了！”

韓雪晴點點頭，瞧了瞧床上的寧瑾華，他還沒醒來，臉蒼白，也是一點也無，雙眼閉，眉頭也微微蹙起，下的青茬更加的明顯。問道：“他怎麼樣了？”

公孫杰道：“跟以往一樣，會好起來的。”

韓雪晴坐在八仙桌旁的凳子上，看著公孫杰，知道在公孫杰面前是無法再掩飾份的，所以，也就不再說那些模棱兩可的話了，問道：“他這三年，都過得很苦吧？”

公孫杰看著，儒雅的臉上帶著一嘲諷，“苦？他說過一句話，他的心，在你死的時候跟著你一同灰飛煙滅了，沒有心的人，怎麼會覺得苦？”

韓雪晴臉上出凄苦的神，喃喃地道：“我沒想過他過得是這種日子。”

公孫杰忽地發怒，“當初，你就不該傷害自己來救他，你為了救他而死，你覺得他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嗎？”

韓雪晴愕然，面容慢慢地嚴肅起來，道：“就算我不拿自己的試針，我也會死，我不是為了救他而死的。”和韓雪晴的無法契合，死是遲早的事。但是，寧瑾華卻認為死，完全是因為救他，也因為這樣，這三年來他會這樣痛苦愧疚。

公孫杰盯著，“不，當年我為你檢查過傷口，你只是上有傷，并沒有其他傷，你的脈象更顯示你沒有其他暗病，你若是沒有試針，你不可能會死。”

韓雪晴搖搖頭，沉聲問道：“三年前，你們已經知道我不是韓雪晴了吧？”

公孫杰沉默了一會，道：“是在你死后才完全確定你不是雪晴。”他把死后的事告訴了，連國師說是異世子的事都告知了。

韓雪晴吃驚，“你的意思是，連皇上皇后都知道我不是雪晴？”

“沒錯！”公孫杰道，“雪晴死的時候，去跟父母告別，你大概也是不知道的吧。若不是因為的道別，我們也未必會知道你借尸還魂的事，然后再請國師去核實此事。”

韓雪晴臉蒼白，沒想過，這個世界的人對這麼寬容，一直認為若是被人知道是借尸還魂，最終的下場是會被人燒死的。想來，愚昧的不是古代人，而是自以為是的現代人。

韓雪晴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自己當年因為靈魂與不相符的事，心里很，當年那麼簡單的事，被弄得這樣的復雜。當年，若無意于他，或許結局會不一樣。

抬頭看著公孫杰，“你先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守著他就行了。”

公孫杰起，回頭瞧了寧瑾華一眼，他背對著韓雪晴，所以韓雪晴沒有看到他眼眸里的愧疚和傷痛。

公孫杰走后，韓雪晴坐在寧瑾華床前，覺得自己很多此一舉，回來瞞份，以為可以騙過所有的人，誰知道一個月都不夠，所有人都知道的份了。

“對不起，讓你這三年過得這麼凄苦。”哽咽了半天，想跟他說許多話，但是發現能說出口的，唯有一句對不起了。

握住他的手，心里方覺得踏實了點，他還沒轉醒，所幸他的心臟偏移了一點，所以那匕首并沒有傷及心臟，只是這樣，也已經嚇得魂魄不齊了。

“當年也怪我醫不，才會讓你以為我是因為救你而死。但是，我想跟你說，我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系，你不必覺得疚，更不必要弄得自己這樣苦兮兮的。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樣，我心里真的很痛。”

俯下子，把頭靠在他的手臂上，輕輕地嘆了口氣，“三年了，這三年我也過得不痛快，心里總惦記你的腳傷，當日我醫不，你的位雖然沖開了，可以重新走路，但是也只能維持三年，三年后的如今，你氣淤塞，我回來，就是因為要繼續替你治傷，雖然不知道回來對不對，可也沒有選擇了。”韓雪晴悄然嘆息，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話。

閉上眼睛，貪著短暫的溫。

卻不知道，在喃喃細語的時候，他已經悄然睜開了雙眼，角，含了一悲苦的意味。

回來，不是因為心里還著他，而是因為他的腳傷。

“那麼，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若本王一直好好的，你就不會回來了？”他忽然出聲，聲音空，帶著一沙啞無力。

猛地抬頭，及他沉痛而焦灼的眸子，心中一痛，“你醒來了？”

寧瑾華瞧著面前陌生的容，道：“本王已經醒來很久了，在你跟公孫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醒來了，只是，本王還沒想到怎麼面對你。”

韓雪晴默默地看著他，看到他眸子里的陌生和疏離，開自己的手，有些諷刺地著自己的臉，道：“看不慣這張臉？莫說你看不慣，連我自己每日照鏡子，都覺得陌生。”人生最悲哀的事，大概莫過于此了，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寧瑾華搖搖頭，“不是，無論你變什麼樣子，在本王心中，有些東西一直都沒變過。”

韓雪晴心頭有些，抬頭用晶瑩的眸子看著他。

他手，捂住的眼睛，。一聲，“不要這樣看著本王，你若是存著心遲早要走，就不要給本王任何希，更不要對本王許下任何承諾。”他記得，在方府的時候，看到與方廣海抱頭痛哭，想來，那人就是一直不回來的原因吧。活著已經足夠，他不強求太多了。反正，這種日子他已經過慣了，不是嗎？以往只求夢，好讓他知道是否安好，如今知道，他也可以放心了。

此話，讓韓雪晴的心如同外面的沉的天氣一般，無法呼吸。不是存了心要離開，只是不得已會離開，若可以選擇，何嘗愿意離開？

背過臉，下意識地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他剛才的話，多是抱著試探的意味，而此刻的疏離，證實了他的猜想，回來，只是單純為他治傷。否則，不必瞞份。

“我不在的日子，好好保重自己。”殘忍地道，雖然明知道這樣說，他會很傷心，但是，還是表態把話說在了前頭，他心里不存念想，也自己斷了念頭。

寧瑾華閉上眼睛，并沒有言語。

靜默在兩人中蔓延開去，屋外，蕭瑟的秋風掠過樹枝，發出灑灑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有些森冷。

“韓雪晴！”他忽然出聲，睜開眼睛看著。

韓雪晴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在。”

他卻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緩緩閉上眼睛。

夜風從窗戶卷進來，帶著一深秋的蕭殺氣息，韓雪晴起，想把窗戶關上，只是剛站起來，寧瑾華便立刻睜開眼睛看著，驚問道：“你要走？”

韓雪晴愣了一下，隨即有沉綿的痛纏上來，他看似不甚在乎，卻如此害怕離開。輕聲道：“我去關窗。”

他神恢復正常，嗯了一聲，雙眼卻地盯著，直到關好窗回來重新坐在他旁。

韓雪晴道：“我不會離開這麼快，你的腳要治療半月，并非一日可就，而且，我也想為鈺兒診治一下。”

“鈺兒？”寧瑾華瞧著，“你有把握嗎？”

韓雪晴搖搖頭，“不知道，事實上，我還沒見過。”

寧瑾華道：“若是能治好，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這都是本王欠的，害在病榻上躺了四年多。”

韓雪晴定眸道：“我相信，韓雪晴不是兇手。”

寧瑾華卻不愿意繼續這個話題，別過臉，手摁住傷口的部位，。

韓雪晴以為他傷口疼，便張地問道：“是不是傷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