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十三年,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正是命運的轉折點,一切看似順其自然,偏偏現在看來諸多疑點。
比如周氏果真是個安分的,又怎麼會在母親病亡不久后就進了門?比如和莊語山一起上山拜佛,偏偏山賊就擄走了?比如山賊擄走了若真心求財,怎麼會不通知王府,若所求非財,怎會什麼都不做偏偏等周氏領了人找上來?比如王府人多口雜,為何這麼多年這被保護的那樣好?比如年僅十一歲的明哥兒怎麼會突然為爭搶青樓子與人鬥毆,失手錯殺對方被送進大牢?
當年的不會想到這一層,只是一味的怨天不公,依賴父親與周氏,活在自己悲哀的世界。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卻害的邊人丟了命。
可如今,死了一回,回頭看來時路,都是蹊蹺,偏生那時的還信了!
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似乎大婚之夜的慘狀只是十二歲的某個深夜的一場噩夢,可是寒雁知道,那不是夢。
既然老天讓重生在這一年,就是命不該絕!就是給了個機會手刃仇人,將一切逆轉!
大宗十三年,一切就從這裏開始改變,今生,絕對不要讓上輩子的事重演!
莊語山,周氏,那個父親,還有衛如風,有這個耐心,跟他們好好慢慢的鬥上一番!
「媽媽,派人告訴父親我醒了。」寒雁垂下眸子,將手攏在袖口中。
汲藍詫異的看著寒雁,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這一次小姐醒來后和以前很不一樣,像是變了一個人。
小姐一直都天真爛漫,心思純凈。自從夫人過世后,整天以淚洗面,彷彿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老爺勸了幾次也開始厭煩起來,小姐就更是傷心了,心裏又慌又沒底。這也是人之常,夫人在世時極寵小姐,小姐年紀尚小,什麼都不懂,突逢巨變,實在是不能適應。和姝紅想幫忙,卻又不知從何幫起,前幾日老爺說要娶繼室,小姐極力阻止,被老爺訓斥一頓之後染風寒,臥病在床。陳媽媽心裏著急,只好恨恨的罵那想進門的繼室,又罵老爺不講夫妻分,再嘆小姐命苦。
和姝紅著急的,怕小姐想不開積鬱疾,大宅里經常有那些心思重最後難醫的,拖了重疾,今後一生也就毀了。的守在床邊幾天幾夜,大夫也看過,終歸是醒了。可是這一次醒來,發現小姐變得不一樣。
雖然一開始也莫名的哭泣,可是冷靜下來后卻是不再慌張。那雙烏黑的眸子跟以往一樣清澈,卻像是一潭沉靜的湖水,看不到底,平靜而無漣漪。
「汲藍。」寒雁突然,汲藍一愣,連忙收回目,暗罵自己這時候都能失神。
「姝紅。」寒雁接著道:「你們兩個是我的丫鬟,我自然是信得過你們的,可是跟著我,未必就有好的出路。我不願騙你們,眼下的局面,我應付起來尚且有些吃力。」微微一笑:「你們……若是不願呆在我邊,我可以找人打發了你們出府。」
確實是這樣想的,如果汲藍和姝紅不願跟著,可以放們走。上一輩子們為了自己賠上了命,已經夠了。
姝紅一彎,直直跪下去:「奴婢是小姐的丫鬟,這一生只認小姐這一個主子。奴婢就是死也要死在小姐邊。」
汲藍也著急起來:「小姐莫要折煞奴婢了,眼下這種局面丟下小姐那還是人嗎?小姐莫怕,那周氏進了門,奴婢們也會保護小姐不欺負的。就莫要趕奴婢出府了。」
寒雁的眼睛微微一紅,難得們這樣忠心。人生在世,有多人負心,就有多人真心。
「你們起來吧。」寒雁臉上浮起笑意:「我是說,你們若是有了中意的人,我就將你們打發出府配人去。看來是沒有了。」
汲藍和姝紅對視一眼,皆紅了臉:「小姐莫要打趣奴婢們了。」
寒雁出手指進發間,分出一小撮長發繞在指尖,慢慢道:「你們跟著我,這條路兇險,可是,我一定會盡全力保你們周全。」
姝紅一愣,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可是十二歲的小姐說出來,竟然讓有了一中安心的覺。再想想剛才的那番話,真的是天真不問世事的小姐說出來的?抬起頭,寒雁素凈的小臉上,笑容沉著安然,突然就有了一種談笑有丘壑的睿智。
小姐果然是不一樣了。
「你們跟著我,就要聽我吩咐,尤其是汲藍,你的子急躁,可是從今天起,你須得改了子,因為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
忍,忍常人所不能忍,韜養晦這種事莊語山也會做,可是重來一世,若要比耐心,周氏母未必就會趕得上的。俗話說得好,忍者為王麼。那就比一比,誰更能忍。
「老爺來了。」陳媽媽掀開水晶簾子,小心翼翼的走進屋。的後跟著一個高大的影,那鮮艷的織錦雲紋大紅長袍停在病床面前。
寒雁忍不住無聲冷笑,母親不過安葬三個月,他就有心穿紅大裳,真是狂妄的無法無邊,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他了麼。
抬起頭,烏髮下一張小臉楚楚人,含著淚綻出一個笑容,看的周圍人心都了。
「爹爹。」寒雁怯怯的開口。
莊仕洋低頭盯著自己的嫡,兒弱的臉上努力揚起笑意,這樣討好的神大大滿足了他的自尊心,語氣便緩和了幾分:「雁兒覺可好些了?」
寒雁垂下頭,細聲細氣的回答:「兒已經無事,讓爹爹擔心了。」
寒雁還記得這一年,因為父親提起要納繼室,自己極度傷心開口拒絕,被莊仕洋訓斥了一頓,一時不查染風寒臥病在床,這個父親竟然沒來看過自己一眼。兩人的關係早已僵了。
「雁兒病著的日子裏想了想,之前是雁兒不對,不該惹爹爹生氣。」看莊仕洋目和了下來,扯起了一抹笑:「娘親走後,爹爹整日辛勞,房裏的確缺個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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