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直白
褚清輝心生歡喜,拎著角抬步迎上去,「先生今日來得好早,用過午膳了嗎?」
閆默將視線從那名年侍衛上收回來,點了點頭,腳步不停。
二人同行,褚清輝跟在他邊,雀躍道:「先生昨天好厲害呀,唰的一下飛到牆上,又唰唰唰就不見了。先生的功夫練了多久?第一次會飛是什麼時候?」
對這件事十分興趣,雖然已經知道自己不能飛,可看見別人飛,還是興不已。
「十四年,十三歲。」閆默想了想,才說。
褚清輝咋舌不已,才剛過十五歲,結果人家單單練功的日子,就快要趕上的年紀了。
想起一事,「先生今年多大年紀?」
閆默看了看的發頂,道:「二十四。」
褚清輝拍拍口,「還好還好。」
看一臉慶倖,閆默難得好奇,「什麼還好?」
「還好先生沒比我大太多呀!先生今年二十四,我十五,隻大了九歲。」
大九歲還不夠嗎?閆默記憶中第一次見這團,大約是在十來年前,那會兒他十三四歲。算一算,才四五歲,這麼想來,越發顯得二人年齡差距之大。
在今日之前,他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也不覺得自己年紀太大。只是想到方才那名年,再看看眼前這團,不知為何,心裡忽然不太舒坦。
褚清輝快步走在他邊,眼角瞥到他背後背著的一個黑布包,好奇道:「先生背著什麼?」
「紙鳶。」
「是給我的嗎?」褚清輝張大眼睛他。
閆默點了點頭。
「好大呀!」褚清輝饒著他小跑一圈,邊跑邊驚歎。
那個紙鳶還沒撐起來,被他卷著裹在黑布包裡,一個長長的木狀,木很長,閆默背著,上頭比他頭頂略高一段,下端直到他的小。如果放下來,肯定褚清輝的人還高,這比昨天用手比劃的大多了。
又是興又是期待,拍著手迫不及待道:「先生會做嗎?」
「略知一二。」這紙鳶是他昨天出宮之後,去手藝人那裡定制的,特地要了猛禽圖案,指定最大的尺碼,因太大不便攜帶,只能拆開,早上到手後,他手拆除組裝了兩次,確定沒有差錯,才帶進宮來。
「那我們趕去武場裝起來吧!」
此時含章殿裡,上午文課已經結束,一群不到十歲的孩子用了午膳,正在打鬧玩耍。
閆默一踏含章殿,殿前打滾玩鬧的學生轟地一下全跑了。
褚恂年紀最小,短跑得慢,褚清輝一眼瞥見他,道:「小恂快來。」
褚恂戰戰兢兢回過頭,見是阿姐。才高高興興跑過來,到閆默跟前,腳步明顯放慢,瑟了一下,規規矩矩行了個學生禮,「見過先生。」不等閆默回話,哧溜起,跑到褚清輝邊。
褚清輝掏出手帕,去他額上的汗珠。
褚恂瞄了瞄,見先生已經往後院去了,才放開膽子,「阿姐怎麼現在就來了?」
「先生帶了紙鳶,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褚恂眼前一亮,顧不得那是讓他害怕敬畏的武教師傅,趕跟著褚清輝去了後院。
閆默已經將布包裡的品一一取出,擺在石桌上,練地用細竹子搭起骨架,每一個連接由細繩捆綁扎實。
褚清輝繞著石桌轉了兩圈,發現自己搭不上手,未免添,乖乖待在一旁,給閆默打下手,偶爾遞個剪子或者繩子。
褚恒看紙鳶碩大的骨架,驚道:「阿姐,真的好大呀。」
褚清輝得意的晃了晃腦袋,「比我人還高呢。」
等閆默紮好骨架,將巨大的孤鷹圖案粘上去,不僅褚恒張著說不出話,褚清輝也顧不上自得了,滿眼驚歎。
製作紙鳶的匠人手藝極好,這只一人高的巨鷹雙翅展開,仿佛下一刻就要騰空飛去,一雙鷹目又銳又利,猛的一眼看過去,直可以假真,人驚駭得心下跳。
褚恂方才還躍躍試,眼下竟有些被紙鷹嚇住了,不敢上前。
褚清輝小心了老鷹翅膀,雙眼亮晶晶的看向閆默,「謝謝先生,這隻鷹太威武了,我很喜歡。」
閆默仍在收尾,過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麼是鷹?」
褚清輝理所當然道:「因為這隻鷹長得跟先生很像啊,要是太小,就沒有先生的威風了。」
褚恂聽了的話,竟跟著贊同般點點頭,又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了老鷹屁。
閆默看著手下這隻紙糊的扁畜生,徹底沉默。
褚清輝卻越看越,喜滋滋的了又,道:「先生想要什麼?我也送給先生一件禮。」
想到張家二公子在向表妹索要信的時候,送了表妹一支玉簪子,現在先生送給一隻紙鳶,再禮尚往來一番,這紙鳶就能算和先生的信了吧?
雖然……好像有點大了。
閆默卻想起之前宮所見一幕,雖然離得遠,但他眼力好,看得清這團給那年的是一個荷包,想到此,眉間不易察覺得皺了一下,才道:「不必了。」
褚清輝不解地皺起鼻頭,「為什麼?先生不想要我的信嗎?」
「舉手之勞,不值一提。」閆默道。他將最後一道工序完,把紙鳶豎著舉起來,如此看去,這隻巨鷹越發栩栩如生,兇猛肅殺。
褚清輝卻不看紙鳶,隻盯著他。
閆默垂眼梳理鷹羽上的褶皺,似乎沒有察覺。
褚清輝忽然跺了跺腳,轉就走。
褚恂不明所以,看了巨鷹一眼,到底沒膽量留下跟武教先生待在一塊,追著阿姐去了。
紫蘇忙問:「公主,紙鳶還要不要?」
褚清輝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見閆默沒有反應,氣咻咻地鼓起,哼了一聲,「要,給我抬去永樂宮。」又瞪了閆默一眼,再哼一聲,「先生真討厭!」這才跑了。
人群一下子走,武場裡只剩閆默一人,他慢慢收拾桌上的品,不知想起什麼,雙眼微微瞇起。
回到永樂宮,褚清輝還沒消氣,氣鼓鼓坐在桌子邊,揪著手帕扯來扯去,生氣之餘,還有點委屈。在看來,閆默送了紙鳶給,卻不要的回禮,這就是不要信的意思。不要信,是不是意味著他不想跟在一塊,不想做駙馬?
胡思想之際,兩名宮抬著紙鳶,紫蘇小聲請示:「公主,此該安放在哪裡?」
褚清輝抬眼看去,不久之前,還歡喜雀躍迫不及待,現在只餘酸。癟癟:「送去偏殿吧。」
又揮手人退下,把自己埋進毯裡,腦中止不住想,若他真的不願做駙馬,該怎麼辦?
雖然母后說過,天下沒人不想做駙馬,可是在看來,武教先生與別人從來都是不同的,若他了那個特例,要怎麼辦才好呢?
苦惱了一個下午,連含章殿的食盒都不想親自送,只紫蘇送去。
等要去棲宮用晚膳,坐在鏡前梳妝,看著鏡子裡愁眉苦臉的人,只得輕輕拍拍臉蛋,想自己歡快些,省得父皇母后擔心。
拍著拍著,手中作慢慢停下,是了……昨日母后還對說,要千萬不要委屈,不要為了別人委屈,否則父皇母后就該傷心了。怎麼今日就忘了?
不能委屈,誰也不能委屈。
心底念著這句話,好像猛的想通了,腦子一下清靈起來:是公主,本就該恣意隨,想喜歡誰就喜歡誰,若那個人不喜歡,就換一個人喜歡,換一個人做駙馬,反正不能難過,不能母后傷心。
在心裡給自己握了握拳頭,下定決心,明天就去問武教先生,問他要不要做駙馬,如果不,哼,那就不喜歡他了。
膳桌上,帝後看了看兒,又對視一眼。
閆默送了一隻巨大的紙鳶之事,他們都知道了,按理說,兒今晚應該十分歡喜才是,可不知怎麼,看著還不如昨日高興。不過好在,雖然不夠雀躍,卻也沒什麼低落緒,不然,皇帝就要找人算帳去了。
得知兒喜歡上閆默,皇帝今早已經派出人馬,前往神武大將軍師門上清宗涉。這一來一往,大約需要一個月時間,這段日子,就放任兩人接接。皇帝心想,要是在涉的人回來之前,他的公主看清莽夫本,變了主意,那就皆大歡喜了。
次日,褚清輝提前去含章殿。正好見閆默在使一套法,只見其形利落矯健,招數爐火純青,將一長使得出神化,潑水難進,一舉一寒霜帶雪,又冷厲如刀。
不自覺看得神,等閆默收勢許久,才清醒過來,趕在心裡給告誡自己:今天是有正事要辦的,可不能被迷了!
想到此,快步走近,看閆默似乎要開口,忙道:「先去別說話,我有話問你。」
閆默略略低頭看。現在不下雪,他隻著一單,方才練武,領口散開了,結實的口上,滾落的汗珠子清晰可見,整個人蒸騰著一團火熱的氣息。
「你、你……」褚清輝被他看得差點又忘了正事,惱得一跺腳,又快又急道:「我就問你,要不要做我的駙馬,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找別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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