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徐朝宗早就忘記這件小事了,隨著盛韜在寢室里念叨,久違地,他在過往十八年的記憶中拉拉,終於想起來那時候孟聽雨總是分的歌單,那是最喜歡的一個歌手,那一年,這位歌手來了燕市育館開演唱會,很期待也很想去,他也就答應了,兩個人還冒著寒風排了好久的隊終於撿了兩張看臺票。
開心得不得了,拿著兩張票嘰嘰喳喳的。
他貧瘠的青春歲月中,本就沒有時間門去喜歡什麼歌手,但看這樣高興,他也到愉悅。
那時候總是很容易滿足。
一場就看不清舞臺上的歌手的演唱會,也能振很長時間門。每天兩人聊天時,都很有儀式地歡呼「耶,離我們第一次一起看演唱會又近了一天」,好像對「第一次」很有執念,第一次過生日,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牽手親吻。
但……那場演唱會最後他也沒去。那天他們都快到育館了,在地鐵上他接到了別人的電話,原來是他開發的系統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他儘快解決,否則尾款也會拖延。接到電話后,他哪裏還有心思看什麼演唱會,只想快點到公司解決問題,特別失落,卻還是強歡笑讓他離開,可以一個人去看那場演唱會。
他必須得承認,那時候他鬆了一口氣。
孟聽雨後來有句話說得沒錯,他像是上的發條,一刻不停,他不想因為任何的事影響到他的計劃。那天他去了公司,加班到凌晨才解決,後來他也忘記問演唱會好不好看。
盛韜還在給殷明傳授經驗,「跟朋友出去當然要計劃好一切啊。難道什麼事都要去想嗎?那就太不合格了。而且聽雨說了,以後也會陪我去看球賽!」
他喜歡看球賽,那次跟孟聽雨提起世界盃期間門熬大夜的種種,說,以後有機會也陪他看球賽。是想想以後跟要經歷的種種,他就欣喜雀躍。
徐朝宗很討厭盛韜。
在知道盛韜跟孟聽雨的關係之後,他一度看這人哪哪不順眼。
可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抱有什麼樣的心,大概是很無力吧,因為他必須得承認盛韜談比他更用心。
好了,這輩子的孟聽雨也不用憾了,選擇的是一個絕對不會讓獨自去看演唱會的男朋友,這樣也很好了,至於跟盛韜以後是否會分手,跟他這個路人已經沒什麼關係。
殷明不甚在意地笑,「要是我能追到院花這種級別的,我也能為二十四孝好男友。」
徐朝宗蹙眉。
他跟殷明關係一直一般。後來幾個室友里,他也只跟王遠博為了好友。
盛韜瞥了殷明一眼,語氣也不怎麼好,「拿我朋友說事,而且就你這想法,還是別談了。」
難道長得沒那麼好看就不用珍惜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還是別禍害人了。
殷明也不反駁,了個懶腰,「行行行,知道了,對了,你之前不是還搶到兩張看臺票了麼?」
盛韜嗯了聲,一邊打字一邊回,「喜歡那個歌手,那我肯定不能真的買看臺票,連舞臺都看不清楚,有什麼意思?我託人買到了場票,位置還不錯。」
殷明咂舌,「那很貴吧?」
「還好。」
盛韜對此並不在意。他希能給孟聽雨很好的回憶。再說了,這可是他跟孟聽雨第一次一起看演唱會,當然要盡他所能給最好的。
「韜哥有錢。」殷明奉承了幾句又道,「那你那兩張看臺票呢?賣了?」
「沒。」盛韜搖頭,「我都忘記這一茬了。」
排隊託人買到場票后,他也就忘記了還買了看臺票這件事。
「你趕趁著演唱會還沒開始,在網上發佈一下,說不定能馬上賣出去,能給你空了的錢包回回。」
盛韜敷衍著點頭。
就沒聽殷明說什麼,他心思都在電腦消息上。
他在猶豫,那天很冷,聽說會很堵,都說提前去最好,可去了的話那不是白白等著,他要不要在附近開一間門房休息?
突如其來的,一道冷淡的男聲傳來——
「你那兩張票,可以賣給我嗎?」
盛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側過頭看去,說話的人還真是徐朝宗。
殷明也很詫異,「徐朝宗,你看演唱會??」
徐朝宗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最近一切發展順利,前世系統的錯誤這輩子不會再出現,他也有了足夠的時間門。
也許他該去看看。儘管這樣沒有半點意義,可他還是想去看看曾經心心念念的那一場演唱會。
在發現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孟聽雨後,他茫然了很久。他只是想要找尋過去的一點痕跡,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放下前世的種種,他早就開始了新的人生不是嗎?
他也沒想過再去破壞盛韜跟現在的孟聽雨。
這兩人以後是分是合,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反正盛韜不久后就會出國,等那個時候,孟聽雨這個名字也不會頻繁地出現在他耳邊,時間門長了——也就好了。
盛韜問:「你要幾張?」
「兩張。」徐朝宗短暫的沉默后,回道。
就兩張吧。
他就當做那個跟他在一起十八年的孟聽雨也在。
這下盛韜也很好奇,沒再去看電腦消息,笑著問道:「跟朋友一起看嗎?」
之前他也焦灼了很久,徐朝宗看聽雨的眼神太危險,他不喜歡。
那幾天他總擔心徐朝宗會做點什麼,可這段時間門來看,徐朝宗還是跟以往一樣,沒有別的心思。
再想到他之前帶回來的大包,裏面幾乎都是孩子的東西,那雙拖鞋他到現在都印象深刻。
徐朝宗沒回答,但盛韜跟殷明都當他是默認了。
有時候沒有否認就是承認。
盛韜在屜里翻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那兩張看臺票,大方地遞給了徐朝宗。
徐朝宗垂眸,問他,「一共多錢。」
「算了,不用。」盛韜擺了擺手,滿不在乎,「那麼見外做什麼,也沒多錢。」
在用錢方面,盛韜一向都很捨得也大方。
雖然跟徐朝宗的關係一般,可畢竟是室友,他也沒想真的要錢。
再說了,這也沒多錢。
他不得徐朝宗順利,這樣他也能一個競爭對手——他總是很有危機,聽雨已經在笑話他了,說又不是天仙人人都惦記。可他就是覺得,徐朝宗至曾經惦記過。
徐朝宗只瞥了眼票價,四捨五多給幾十塊湊了個整,將現金放在盛韜書桌上。
盛韜愣住,隨即笑道,「算了,要不這樣,那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你帶你的朋友,我帶聽雨,四個人也熱鬧一點。你朋友也喜歡這個歌手吧?那肯定跟聽雨很有共同語言,說不定以後還會有這樣的四人約會。」
盛韜很喜歡孟聽雨。
一旁的櫃側還著孟聽雨的照片。
書桌上還著孟聽雨的課表。這段他很投也很上心。
徐朝宗的視線掠過孟聽雨的照片,面容越發冷峻,「不用,跟你們也不。」
盛韜:「……」
旁觀者殷明都震驚了。他們宿舍關係一般雖然是事實,可誰也不會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不過徐朝宗會不會太……剛從盛韜的手裏買了票,轉又說他們不。
殷明悄悄地在心裏贊了一句,牛!
他要是有徐朝宗一半的拽勁,以後誰都別想為難他。
徐朝宗拿了票又離開了寢室,盛韜還沒回過神來,大概是頭一次遇到這樣不客氣的人,等反應過來后也惱怒,問一旁一直是背景板的王遠博,「他今天吃了炸/葯?什麼人啊。」
盛韜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都很溫和且友好。
別看他是氣方剛的年,材又拔,可至今為止,他很跟人發生衝突,更沒跟誰打架過。
最嚴重的一次也不過是被人誤會他跟對方的朋友有什麼關係,但那時候他很無奈,對方跟被激怒的一樣,他很不解,別說他跟那個生本就沒什麼,就算真的有,那也不必毫無形象到要手打人吧?拳頭跟暴力能解決什麼問題嗎?
所以,徐朝宗可以列為他生活中遇到的奇葩了。
王遠博笑而不語。
有句話徐朝宗還是說對了,他們本就不。但他也只是看戲,不想多事去挑明什麼。
反正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又不是他的朋友被室友盯上。
殷明探出頭打圓場,「徐朝宗什麼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韜哥,你也諒解一下,他不是談了麼,中的人或多或都有點病的。」
徐朝宗是這樣。
他覺得盛韜也沒好到哪裏去,也有病。
真可怕。
盛韜一聽這話也沒那麼惱火了。只有王遠博又神叨叨地搖頭晃腦,徐朝宗談了嗎?那肯定是沒談的。認識一年多,可沒見徐朝宗特別關注過哪個生——孟聽雨除外。
王遠博想,如果盛韜見過徐朝宗那天煙的神,盛韜應該就不會這樣樂觀了吧?
真正中的人是盛韜這樣。
怎麼也藏不住,天都跟中了大獎一樣,就算不像盛韜這樣天兩頭在寢室快樂到發癲,至全上下都會散發著快樂的氣息。
徐朝宗麼……
王遠博搖了下頭,徐朝宗現在頗有點晴不定、喜怒無常的跡象,看起來更像是失的人,還是被甩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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